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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落幕的晚会」(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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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的。」他说,「他们突然提到你、然后我有点惊讶。我以为我讲这些没人会放在心上。」

「你随口一说,他们随便听听,然后又随口讲给别人。」苏瑞叹了口气,「他们当然不会放在心上,他们才不在乎八卦的主角是谁,换成你的名字一样会被传得满城皆知。」他再一次拉了拉书包带,黑色的带子总从他瘦削的肩膀滑下去,那里被汗水浸透,在白色的t恤上留着斑驳的痕跡,「我打赌是有人又提到她跟我的恋爱经过了吧?」

林鹤洋扯开嘴角,扬起眉毛,「没错、是陈悦学姐……」

苏瑞终于笑了,嘴角下边有两颗黑米粒一样的梨涡,他眼睛瞇着,和逐渐升起的八月十五的月亮形态对比如此强烈。「喔,我猜她有好多个版本呢,要一直说到她毕业为止。」他抬高了声音洪亮地说道,嗓子尖了些,眼角勾着,那个勾起来的弧度对于林鹤洋来讲那么的熟悉。他根本不耻于承认,但就是那个瞬间他确实心脏颤了一下,就只有转瞬即逝的一下,草丛里的野兔都惊动不来。他可以若无其事地把这个当做他心脏的一些小瑕疵,假装自己家里有心脏病史——对,他寧愿自己是家族里有心脏病史才导致站在苏瑞面前的时候心脏时不常会颤抖那么一下。

然后他也跟着笑出声来,笑声让他放松,好像他即刻能够对所有他应该在乎的事情一笑置之。

「我昨天去中国超市买了月饼,你要来我家吃晚饭然后尝尝月饼吗?」

苏瑞对他发出了一些邀请。这没什么奇怪的,这是一个普通朋友对另一个普通朋友发出的普通邀请罢了。

——完美无缺的,声情并茂的,和谐美好的。

好像有一束光照进来,那束光和路灯还有尚未西下的晚霞相伴。它们终于把他的视野照亮了。有时候他瀏览facebook的首页会觉得自己并体会不到高中同学去到国外唸书时所体会到的快乐——那些自由的空气、躁动的荷尔蒙或是来自世界各地的朋友。他滑动着鼠标滚轮,一张张充满笑脸的照片从他的电脑屏幕平稳地掉落下去。他记得当时有个不同班的高中校友最后也来到俄亥俄州立大学,他的班任还有给他们牵过线,只是他们联系了一阵直觉不合拍,彼此心照不宣地成为了对方短信列表里沉默的朋友。

这就是他来到这座中部小镇一个月之后的体会。他从没觉得自己这么孤单、这么不諳世事、这么混蛋。他真是受够了。就算是晓柔提出分手的那天他都没觉得自己是个loser,他只觉得是那个不知好歹的女人错过了一个完美的男人,差不多就是这么回事。

但话说回来,他才只有十八岁半,对吧?

有什么是十八岁半做出来的事情而不能被原谅的?

所以就是这个时候,就在这一刻,林鹤洋觉得之前一切让他无病呻吟的混账东西都被治愈了。他自己没有意识到,但林鹤洋就是这么一个容易被打发的单纯男孩,非常感谢。如果他是一条狗的话这时候尾巴已经摇成了直升机的螺旋桨直接带着他飞往宇宙都没什么问题。

「这样不打扰吗?」他问。瞧瞧,姓林的,你问的这是什么问题?你什么时候学会假装客套了?

他煞有介事地想,这大概就是成长。

苏瑞饶有兴致地盯了他两秒鐘,那双大眼睛里温和与忧鬱参半,但林鹤洋觉得这可能是这双眼睛天生就如此。「你什么时候在意会不会打搅别人了?」

——真棒,这个问题他刚刚问了自己。

于是,2012年的这个中秋节对于林鹤洋来讲意义非凡。天色渐暗,空气好像浮在海里,图书馆的红墻和草坪的树被铺上了蓝色的滤镜似的。他向来对中秋节没什么兴趣,月饼对于他来讲不是什么美味,而大部分时候他还不得不待在奶奶家经受着所有亲戚的折磨,这就是他对于中秋节的全部记忆。只不过现在那些记忆开始变得不同了。他拥有了另一个记忆,他大概明白了原来语文课上学到的那些关于月色的诗歌、或是夏目漱石那句该死的逊毙了的情话之类——「今晚月色真美」什么的,当然,又有人要跳出来讲这句话根本和夏目漱石一点关係都没有,去他妈的。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就是,中秋节真他妈的好。

嗯,这句话绝对是林鹤洋讲的,不需要任何人澄清。直到他死了都要让后人把这句话刻在他的墓碑上。

——「中秋节真他妈的好」。没错。

苏瑞煮饭的水准相当高,他准备了咖喱,牛肉土豆和胡萝卜,是很标准的日式咖喱的味道。这让他更加篤定为什么威廉·诺里斯那个臭小子拼了命也要和苏瑞继续当舍友。天吶,就是说,如果他也阴差阳错遇上这样一个舍友,他希望能原地和他结婚或者申请基因工程项目和他绑定成连体婴儿或是什么的。

「你要是个女孩就好了。」他说,心里想着这样是不是显得俏皮一点,「你给我煮这样一桌饭菜,我立刻娶你回家。」

苏瑞看上去没有被冒犯到,这让林鹤洋在心里偷偷给自己鼓掌。「很多人都这么说过,然后我告诉他们美国有些地方是可以俩男的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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