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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子相疑变乱生.二十二(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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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他忙碌的日子也算是暂时告了个段落,遂在确认了宁睿阳的落脚处后差人上门投帖,邀对方往城郊的梅园一会。

因萧宸至今仍未告知友人自己的真实身分,名帖上署的自仍是「沐昭荣」之名。只是见面之后,该直接坦言身分、还是在友人应考前继续瞒上一阵,便成了少年眼前不得不面对的一大难题。

事实上,萧宸才刚将名帖送出不久,就意识到自己有些冲动了。

按说以两人的交情,先前他外出历练、不得不隐姓埋名的时候也就罢了;眼下既已无了原来的顾忌,自然便该将真相坦诚以告……只是他身分敏感,就怕贸然行事,会将敏行牵扯进他身边的麻烦当中──他那位「好大哥」可是随时在一旁虎视眈眈呢──不仅帮不上好友的忙,反倒要因此害了对方。

可转念一想,就算继续隐瞒下去,等友人中了进士,迟早也是会和身为太子的自己在御林宴上见面的。到了那时,只怕对方生出的便不是他乡遇故知的「惊喜」,而是实实在在的惊吓甚至愤怒了。

毕竟,倘若今日易位而处、让他发现原先以为是挚友的人竟对自己欺瞒若此,就算事出有因,心下也难免会落得几分不痛快。敏行是他两辈子以来交到的第一个朋友,也是他渐渐成长、逐步摆脱前生阴影的一大见证。他对这份友谊十分珍惜,自然不希望彼此之间的关系会因此落夏疙瘩。

况且,只因担心旁人可能的算计便畏首畏尾、甚至放弃这段友谊,岂不等同于因噎废食、自断臂膀?

萧宸本是外柔内刚之人,平素瞧着温和,不过是那些事尚未触及他的底线罢了。当年他尚且能面不改色地建议父皇杖杀高崇华,又岂会是心慈手软之辈?正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他不会在事情未发生之前就出手对付那些曾生生将他陷于死地的「仇人」,却也不会傻到非要等对方动手了,才疲于奔命地出手应对。只有防患未然、料敌机先,又牢牢保持着大义名分,才能真正称得上是稳立于不败之地。

而要想做到这一点,光靠东宫詹事府和太子卫队,是绝对不够的。

詹事府是有正式编制的官方衙署,太子卫队则是实实在在的军队,有什么动静几乎很难瞒得过旁人。要想暗中监视、调查周遭潜在的敌人,自仍得靠那些不在明面上的力量。

萧宸离京多年,光组建个东宫就已废去了无数心神,却哪分得出功夫另外组上一批专司见不得光之事的人马来?好在萧琰老早料想到了这一点,不光直接将当年伴随爱子外出历练的那队潜龙卫正式交到了他手中,还给了他一定的权力,让他可以随意调阅潜龙卫掌握的情报、并在必要时指派人马进行调查,这才让少年不至于陷入捉襟见肘、无人可用的窘境。

当然,因潜龙卫真正的主人仍是萧琰,萧宸所下的一切指令均会被记录成册,供帝王随时查阅。

换言之,萧宸如今的权力虽然不小,却全都是建立在帝王的恩宠上的。除非他能在帝王眼皮子底下偷挖潜龙卫的墙角,否则一举一动尽在对方的监看下不说,一旦帝王收回了相应的权利,他也立时就要被打回原形。

今日若换作旁人,只怕不仅不认为这是帝王给予的恩宠,反倒要当成是对方的监视与防备。但萧宸这辈子几乎可说是为了父皇而活着的,他的一切全都来自于对方,也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需要瞒着对方的──就算有,那也是他永远不会说出口的秘密──自然不会在意这些。

对这位储君来说,父皇的信任与宠爱,是比任何权力和地位都要来得重要的事物。若有一天,他于父皇心底的地位再不复前、甚或受到了父皇的厌弃,那么太子之名也好、潜龙卫的调用权力也罢,在与不在、有或没有,又有什么差别呢?

综观历朝,像他这样无欲无求的太子,也实在是绝无仅有了。

而萧宸首先派发给潜龙卫的任务,便是时刻留意颍王萧宇的诸般行动和交游往来。

前世将他逼入绝境的虽不只萧宇一人,但因两世轨迹已然不同,对他心存恶意之人,自也不可能与前世一般无二……在此情况下,要想找出潜在的敌人,除了撒网打鱼般暗自留心可能与己产生利益冲突的对象,亦可从已知的敌人身上顺藤摸瓜地加以查探。

毕竟,就算那些人彼此的利益并不一致,但在除掉自己这一点上,目标却是相同的。齐心协力总好过单打独斗,他前生经历的那场阴谋便是最好的证明。如此一来,只要牢牢盯着萧宇,自然不愁钓不到鱼。

至于父皇对此如何做想,萧宸倒不十分担心。

父皇此前之所以一力要求自己回宫,就是察觉了某些人──例如萧宇──蠢蠢欲动的心思,想从根本上绝了他们的妄念所致。加之父皇自个儿对几位叔伯也存着极深的防备,又特意为他培养了个听话乖巧的五弟,对某些事情的看法,便也不言而喻。

当然,因「钓鱼」之事一时难见成效,眼下首要之务,仍是想办法取得友人的谅解……虽知敏行一向心大,但自个儿隐瞒之事终究非同小可,故仍教萧宸不由生出了几分忐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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