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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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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敢。”

郦酥衣将勺子攥得愈紧。

“我信不过旁人。”

她的指尖纤细,泛着青白之色。

微风拂过少女的发帘,看得沈顷一阵心疼。

男人倾弯下身,于她额头上落下轻柔一吻。

知晓对方是沈顷,郦酥衣没有躲。那唇瓣温柔,带着几许凉意。

“郎君感觉身子好些了么?”

“我身子硬朗,醒来便是好了。只是你,”男人垂下眸,眼里流动着情绪,“我让你受累了。”

屋内的炭盆忽然燥热了些。

沈顷的眼神同沈兰蘅大有不同。

他的眼里,从不带任何的侵略与占有。

便就是这样一双温柔到甚至有些平淡的眼,却看得郦酥衣心尖一阵颤动。她呼吸微灼,面上也不禁带了几分不自然的潮红。

“怎么能谈受累,”她道,“我的夫君,是国之股肱,是大凛的重臣。我陪在夫君身边,能为夫君分忧,也是一件极荣耀之事,又何谈受累。”

少女丝毫不掩饰自己面上的崇拜之意。

“更何况,我也并未做什么。”

如有机会,她当真想用自己的这一双手,为大凛做什么,替沈顷做什么。

她虽说得神采奕奕,可眼睑处,仍落了一道疲惫的乌黑之色。那乌黑色极淡,令男人的神色动了动。

便就在郦酥衣离开之后,沈顷坐于桌案前提笔,生平第一次有了这般不可遏制的怒意。

——沈兰蘅!

这个蠢货!

沈顷紧攥着笔杆,怒意不可遏制,自浓墨间倾泻而出。

不过片刻,他便落了洋洋洒洒一大片。

他当真不知道,这世间,为何真有人会这般冒失这般蠢,玄临关一役,伤亡的将士不计其数,单单是听着魏恪的清点,沈顷便气得太阳穴发胀。

“我当真不知你究竟有何用!”

这是沈顷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

日头微斜,沈兰蘅独坐于帐中,手中紧攥着沈顷先前所留下的书信,一言不发。

帐外,传来将士的声音。

“此次玄临关一站,我军伤亡惨重。大将军三十二场连胜的战绩,终究还是败了……”

帐内,炭火滋滋烤着。

他的胸口缠绕着纱布,心口之处,还隐隐泛着疼。

沈兰蘅低下头。

一眼便瞧见,那纱布尾端所系的一只蝴蝶结。

精致,可爱,小巧。

一看便出自那人之手。

他手上力道发紧,将书信攥皱,一阵沉默。

他的本意不是这般。并不是……这般。

桌案上的卷宗,赫然写着此一战的伤亡人数。沈家军大败,卷宗须呈于天子案,届时定会有人前来问责。

但现如今,看着那封即将呈入京都的卷宗,沈兰蘅心中想的竟不是自己将面对那等可怖的水刑,而是紧紧盯着其上所损伤的沈家军人数。

那么多人,那么多的将士。

那么多,大凛的子民。

083

083章

自玄临关一战后,即便是在深夜里,郦酥衣也能看到沈兰蘅发奋苦读的身影。

一点孤灯,长夜星漏。

天气一点点回暖,沈兰蘅也愈发变得刻苦与努力。

他就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

他慢慢变得向沈顷靠近,有时甚至能让郦酥衣自沈兰蘅的身上,看到另一个人的影子。

少女一阵恍惚。

这种感觉是从通阳城回来后便萌生的。

自通阳城回西疆,沈兰蘅好似明白了什么叫大爱与责任;

自薛松之事后,他变得冷静,不再似以往那般冲动;

自玄临关一战,他变得谨慎谦虚,勤奋好学。

郦酥衣有时会出神——莫说是旁人了,就连她自己,也越来越分不清沈顷与沈兰蘅。

除了夜间军帐里,“二人”之间的温存。

惦念着她的身孕,那两人的手脚都十分小心。他们并没有迫使她做什么,更没有用她这具娇柔可人的身子,去满足自己的一己私欲。

他们只抱着她,亲吻她。

温声言语,轻柔呵护。

唯一不同的时,沈顷喜欢亲吻她的额头、捏一捏她的脸颊。

而沈兰蘅则喜欢自身后抱住她,轻咬她的耳垂,舔舐她的颈项。

他会在她耳畔边,用温柔而迷离的声音唤她:“酥衣……”

男人的声音柔情万种。

却唤得她心如止水。

即便他们二人再如何相像,郦酥衣也无法看着那一张脸去欺骗自己——她喜欢的是沈顷,从头到尾,她心仪的,都是那个从未有过败绩的小将军。

而现在的沈兰蘅于郦酥衣而言,倒更像是个不成熟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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