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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平年少 第61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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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老夫人一脸惊诧:“哪阵风儿把您给吹来了?云栀,还不上好茶,招待贵客?”

她这番发作在宝珠的意料之中,自己一走了之,一个多月不见人影,要真是别人家的媳妇,还不叫人将脊梁骨都戳断了?

便老老实实认错道:“母亲这样说,实在令我无地自容了。玉桃产后失调,以致香消玉殒,确是我疏于关怀的罪过。如今再说得天花乱坠也是晚了,母亲且看我以后吧。”

“岂敢岂敢!”老夫人拉着脸,拖长了声调:“你要时时侍奉宫里的主子,咱们家里头这些琐事,哪能拿来绊住你呢?”

宝珠垂着眸,眼观鼻鼻观心,道:“娘娘们都是通情达理的人,这一回是陪着太后斋戒祈福,待得久了些,临走时娘娘还说呢,往后不招我进宫了,省得家里人不得团聚。”

这当然是玩笑的口吻。宝珠知道,碍着宫里头的这一层关系,老夫人最终不能真将她如何,然而凡事不可再三再四,一次次怨怼累积下来,于她日后百害而无一利。

老夫人掖了掖嘴角,虽不敢再有埋怨之言,但犹不肯输了气势,又扬声问伺候的人:“文歆还在哭闹不曾?大夫请来了没有?”

云栀忙劝“已经去请了”,又说:“上一回接歆儿出世的王御医倒是妙手仁心,拿府里的名贴再去请一请,也不知他的方子与歆儿投缘不投缘…”

老夫人明显有些意动:玉桃福薄,还是她一贯生得单弱的缘故,单论当初的胎像,王御医可担得起一句“起死回生”。

宝珠闻弦歌而知雅意,含笑说:“投不投缘,总要诚心试试才知道。”见正院这边暂且无事,玉桃的丧仪有云栀作主、玉壶支应,便告退出来,回去派人往王御医府上走一遭。

夹道里遇上傅横舟。爱妾辞世,如今的靖宁侯真有两分沈腰潘鬓、憔悴支离的意思。

宝珠停下脚步,缓缓向他蹲了蹲礼:“侯爷节哀。”

她恰立在月洞门前。受伤的左踝虽然已经正了骨、消了肿,但敌不过心里怯生,一路坐在船里也没怎么活动过,如今时不时地仍想寻个什么事物,站不稳了可以依傍着。

傅横舟不知不觉便站得离她近了,低眉注视着她,两人的面容上有相似的哀愁,几乎可以一触即通。

“夫人,别来无恙?”他强抑着声调,掩藏起宝珠早归带给他的惊喜,这意外之喜恰逢其时地冲淡了失去玉桃的伤痛。

“一切尚好,多谢侯爷记挂。”宝珠却依旧只将这视作客套的寒暄,轻轻一颔首,便错身离去。

齐姑姑正在东跨院门前候着她。见宝珠回来,忙上去搀住了她,道:“奴婢已经嘱咐小厨房炖上了花鱼汤,夫人才回来,太荤腥的东西吃不下,好歹喝点汤,尽早养好骨头。”

宝珠摇头说“不忙”,“文歆那孩子乍离了生母,啼哭个不住,奶也不肯喝,可怜得很。我让杏儿去请王御医来瞧瞧,是否需要开些安神的汤剂,不知王御医此时方不方便。”

齐姑姑因问:“是王春平大人吗?老大人年事已高,早不用在宫里轮值,咱们去请,不消等到晌午,必然能到的。”

“这正是我要和姑姑商量的第二桩事。”宝珠与她一道进了屋,请她在自己对过的凳子上坐下,见秋月不在,便令另一名宫女取来一只匣子,打开推到齐姑姑面前:

“当初离宫时,太后娘娘赏赐我的陪嫁庄子与铺子,都有劳姑姑一向费心打理,我在这侯府里方能衣食无忧。往后这些东西由谁作主,我却说不准了——幸好还有些零散的银钱银票,虽不多,勉强还够再置一份小小的家业,请姑姑不要嫌弃,务必收下我这点微薄的心意。”

回来路上她就打算好了:齐姑姑在宫里伺候了半辈子,不能连累她到老还劳心劳力,好好地为她养老,是自己义不容辞的事。

东跨院里明面上人手简单,实际各处配置的宫人内侍大师傅,数量不逊于凤仪宫,这些人亦需要妥当遣散,稍后召他们当中的总掌事来,问一问他们各人志向如何。

齐姑姑不肯收,这原在宝珠的意料之中,但她接下来所说的话,却在预想之外:“方才夫人要去正房,奴婢不便细问。这会儿再斗胆多嘴一句,夫人究竟是哪件事上犯了欺君之罪呢?”

事到如今,在齐姑姑面前藏着掖着也毫无必要了,宝珠从实道:“我瞒着他,一直都在服避子药。”

“啊?”齐姑姑霍然站起身来,连桌上的匣子都被她带着晃了两晃:“您怎么能这样做?”

宝珠知道她对皇帝忠心,可被她这么直剌剌地一问,犹是觉得肝肠寸断:“我不这么做,将来的孩子该归到谁名下?”

“那自然是千尊万贵的龙裔!”齐姑姑捉住她撑在桌沿的手,只觉不可思议:“您在宫里这么多年,难道不知道子凭母贵、母又凭子贵?”

“我没有这样想过。”宝珠平复了心绪,低哑而斩钉截铁道:“我绝不让自己的骨肉搀进名利纷争里。”

齐姑姑觉得她简直荒谬,不过念及此时的处境,自己再把嘴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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