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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平年少 第44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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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篆知道这趟没那么容易,正打算费一番嘴皮子,声泪俱下地央告央告,她的神色已经松动了。

小篆心底暗喜:要不说那两仪殿的八个宫女儿高运呢!全不费工夫便跟了这么个心软的主儿。

宝珠又往戏台那头看了一眼:得了赏的小伶人正给太后和乔太妃磕头谢恩。

她还说要去禀告太后一声,就被小篆三催四请,赶忙给哄着走了。

宝珠进了宣政殿,听说皇帝在书房里等她,一时连头也不愿抬,打了帘子进去,低眉顺眼地行了礼。

皇帝声口暂且还平和:“过来坐吧。”将桌案上一只茶盏推到她跟前:“这是杨梅渴水。”

宝珠便又谢了赏,却哪有心思喝。

“昨儿你没在时,母后说预备认你做娘家侄女。”皇帝缓缓道来,“这样便于给你寻一门般配些的亲事,风风光光地发嫁。”

宝珠一听,顿时死的心都有了——这下还能善了?

六十一庚贴

“你自己心里是什么想头?要找个从文的,还是从武的?”

宝珠答不上来。一则从前虽然盼过出宫,可要嫁个什么样的人,她心里却真没盘算过;二则,若信口胡乱敷衍,万一哪一句不对,又惹着皇帝不痛快了怎么好?

皇帝见她一语不发,终究没忍住,明知故问道:“你就一个人选也没有?”

宝珠觉得他这是存心给自己难堪:她难道一向是勾三搭四的,上哪儿去识得外头的男人?

他恼她恨她,她都认了,就是不能拿这样的话来羞辱她。

她咬了咬嘴唇,站起身来,道:“陛下传奴婢来问话,可奴婢一句也答不了,更不愿意答,求陛下治罪就是。”说罢挺着背脊跪下去,俨然一副引颈待戮的姿态。

皇帝心想,怪自己造的冤孽,如今好容易下定决心,舍不得也舍,她不相信自个儿了。

他起身绕过书案,走到她跟前去,就挨在她旁边,盘腿坐下来。

宝珠明显地往后躲闪了下,皇帝看着她,居然没有非把她扯回来不可。

自宝珠受伤以来,他逐渐意识到,这世间的的确确是有些事,并非他逞凶斗狠,或者处心积虑,就能如愿以偿的。

他笑着摇摇头,说:“我只有最后一个问题了,你一定答得上来,你一定要照实答。

“你不愿意做嫔妃,是因为心里另有所爱,还是说,就想着要出宫去?”

他其实都明白啊。宝珠直到这时,方才抬眼看向他,离得近了,他眼周嘴角的淤青紫痕都清晰可见。

不由得鼻子一酸,囔囔地说:“您一定会觉得我没良心…”

擎小儿就在宫里长大,主子们从来没有打骂苛待过,一块儿当差的伙伴们也跟姊妹似的,还有什么不足意?中间几年便有些不易,大家也彼此相守着过来了,如今苦尽甘来,她倒一心想着如何背弃他们。

可是她怕啊!

她说不下去,但皇帝已经听懂了。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如今她心里头没有别人,将来就未必了。

“知道了。”他已听见自己说:“你回去吧。”

宝珠回到西苑时,戏还没散。太后与乔太妃说笑间,随意瞥了她一眼,诧异道:“怎么脸色这么难看,别是中暑了吧?”

宝珠勉强笑着摇摇头,说不碍事,太后到底让杏儿陪着她,往一边茶水房里歇会儿。

她大约没有离开太久,故而太后丝毫不曾察觉。然而宝珠自己却觉得,她好像一路不停地走了几个昼夜,不知道来路,也没有去处。

皇帝是什么意思,她猜不透。

直到六月十五,望日大朝上,皇帝加封了一众勋爵——太&039;祖时候封王拜侯的不少,许多草莽豪杰因为立下了赫赫战功,“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定&039;国&039;安&039;邦后,又因为种种缘故,未得善终。

皇帝此番施恩的,既有旧臣遗孤,亦有外戚新贵,可谓一着一筹,皆有深意。

在朝为官的哪一个不是七窍玲珑行,耳中听着宣旨,心里就飞快地琢磨开了。

只有一个人,诸位大人再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他哪来这般运道。

宝珠原不知道这些,不过依稀听闻皇帝于麟德殿赐宴。太后却特意叫了她去,指着一套鹅黄绣兰草的衣裙,让她换上后随徐姑姑往前头走一趟。

宝珠一时糊里糊涂的,面前两人看着都不预备告诉她缘故,徐姑姑犹笑得颇有玄机:“姑娘信不过别个,还信不过我吗?”

她们当然不会存着害她的心。可宝珠一路被徐姑姑拉着走,内里总有种不踏实的感觉。

待跨过一道小门,眼前便是间灯火煌煌的宫室。她们被一道九扇黄底绣屏挡住了视线。

宝珠才要开口,徐姑姑已经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她往绣屏外面看。

她突地觉得那绣屏上端的镂花异常繁密伤眼,她不情愿看。

有轻声的谈笑传来,夹杂着颂圣词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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