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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病入膏肓后 第129节(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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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焘不知姓梅的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连唤数声,竟是唤不回她。

他在原地忡忡地站了半晌,踅回屋室,喃喃:“我不要小厮,我就要送傩。”

服侍

宣焘困于斗室不得出,对那一去不归的人,想出去找她都做不到,心头躁懑且不提。却说宣明珠与梅长生过正殿,转过藏经轮,走入国寺最里进的院落,睿德方丈已在廊下等候。

“老衲见过大长公主殿下,见过梅大人。”身披绛红莲云袈裟的僧人见这二位贵人携手同来,不以为异,合掌见礼。

宣明珠转头看了梅长生一眼,后者稳稳牵着她的手,对她点头。宣明珠顷刻间定下心神,对方丈道:“带路吧。”

睿德引大长公主去的地方是一片青泥塔林,这个幽深的所在,平日非但香客信众不会来,连本寺僧人也极少涉足。塔林旁有一石池,据方丈说,夏日会自然涌出泉水盈满,此时深冬,只见抔雪,二龙王石像在池前,跪而守护。

再向里,曲槛通到一间狭长的丹室,简单无饰的白泥墙面,虚掩的破子棂门内隐约透出青色光火。

睿德方丈比手道:“便是这里了。”

宣明珠道声有劳,轻吐一口气,推门迈入槛中。

第一眼,她便被灯室内远超出想象的长明灯盏眩花了双眼。

只见对面檀台上下层叠,供奉青灯不计,绵长向西排宕开去,一眼不见尽头。

迎面灯火重重,宣明珠猝不及防地想念起母后,转身闭目以额轻抵梅长生肩头。

“醋醋,我在。”梅长生未动未碰她,以身为撑,轻道一句。

“阿弥陀佛。”睿德见状目色慈悲,又似在回忆当年的景象,“好教殿下知晓,当年明帝陛下秘令老衲为柔嘉娘娘建长生殿,言道,朕峥嵘此生,征战四方威服百姓,惟认不清此心,愧对一人,明悟晚矣。唯愿祷她生生安泰,世世无忧。

“且陛下特别吩咐了,柔嘉娘娘不喜奢靡,殿室不必宽大,更不必浴金漆朱,只要供足千盏灯,令其长明便是。此事,除老衲外别无人知。”

方丈说罢,宣明珠仍抵面默然。梅长生侧眸,字音轻吐:“出去。”

睿德便颔首而退。

梅长生低头轻轻的揽住她,“醋醋,先人之事,我不知内情不好评判,只一点,你想,若你父皇真对柔嘉娘娘无情,何以宠你如珠似宝。”

宣明珠动了一下,抬起头,那双明澈的眼里并无泪痕。

她背对着满室青灯,许久轻道:“你不必宽慰我,他们的事,你不知,我其实又知道几分呢。我母后,她是个温柔之极的人,平生未在背后道过他人短长,更何况对待父皇,只有敬慕。

“我方才在想,我曾真心切意地怨过父皇,那么母后呢,她心里可有过怨怼?若母后知道父皇在她去后生悔,若在天有灵,又会作何感想?”

可母后是那般温情如水又与世不争的心性,她也许无怨吧,然而宣明珠作为女儿的立场,却不能代母亲去原谅什么。

她默了默,轻勾手指,“长生,你陪我走走吧。”

梅长生道好,两人便沿着这条长似无尽的檀台缓缓而行。

灯芯瑟瑟青碧,只因长明灯的油膏中加入了夜明珠粉,所以长燃不熄。

灯灯受华色,宛此一室莲。

行到中半,宣明珠仰面看到灯火间供奉着一盏泥胎观音像。

那正是母后生前惯常所拜的施药观音,菩萨拈指倚膝,姿态恬逸从容,低眉慈悲而笑,极似母亲音容。

宣明珠突然便觉释然。

她面佛,无奈而笑:“补偿得这么晚,再用心,又有什么用呀?母后你说,父皇他是不是呆?”

想起方才见过的四哥,还有从前的梅鹤庭,她脱开他的手,扭脸戳梅长生肩膀,“你们怎么都这样子,女孩儿对你好,便觉是应该的,便觉不值钱,是吗?是吗?”

梅长生没想到她在这时翻旧账,且是在供奉岳母的灯堂中。无措一霎,她戳一下他便后退一步,“不是,是我呆,是我蠢,醋醋,我错了。”

宣明珠扑哧一乐。

这是她自法染坐化后,第一次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

见逗笑了她,梅长生目光蓄满温柔,重新牵起她的手。

他以后再不会这样了。

心底的伤,肯说出来,那结仿佛便也解了。走到青灯尽处,宣明珠拉着梅长生在蒲团坐下。

俩人背靠着背,宣明珠抱膝忽而感慨,“其实我很羡慕梅老爷和梅太太。”

梅长生明白她的意思,她生于皇家,是大晋最尊贵的女孩子,然而心底却只是向往着一段简单美好的感情。她活得热烈又纯粹,亦期待一个人,带给她热烈又纯粹的感情。

他从前没能做到——往后,“我们也会那样好的。”

顿了一下,那把郑重清徐的嗓音又纠正道:“不,为子不必不如父,我们会更好。”

宣明珠将头向后抵在宽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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