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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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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一眼他哥。

可是,他没推开,林瑞的房门锁了。

林瑞不会锁门,但他爸妈会。

应该是提防他发疯伤害他哥吧,他想。

还有收拾出来卖掉的满箱的奖状和奖杯,偶然听到的他父亲说他已经没用了的话,永远过不了的体检的那一关,逃脱不了的病痛和噩梦,挪到最后面的相片,母亲骂他要死死远点……太多太多了。

脸埋进枕头,空气瞬间好像变得稀薄了,让人感觉喘不过气,林重不由呼吸加重。

什么他妈好好的,他心里冷笑。

他的人生里可没有一样是好的。

而口口声声让他好好的人,也是他人生里那一堆烂事里的其中一件。

枕头里留有洗衣液的味道,带着淡淡的薰衣草的香味,他整个人趴在床上,床垫柔软,像一张捕人的网,而他陷进了网里。

房间外,灯光在两个房间中间的小厅里划分出领域。

陈路生从地上跌跌撞撞爬起来,他眼中的世界在不断扭曲变形,墙壁上长出了眼睛,红色的骇人瞳孔直盯着他,从地板上长出了带着倒刺的藤蔓,缠上他的脚踝,沿着他的身体,向上攀爬。

他被拖拽住,无法向前,脚被定在了原地,身体前倾,再次扑倒在地,他伸手去摸口袋里的药盒,手不停颤抖,好不容易打开了药盒,刷的眼前一堆长了腿的虫子从盒里飞出,朝他扑来,他吓得把药盒扔了出去,药片全洒在了地上。

周围的眼睛眨着,眯起,像在笑,他闭了闭眼睛,再睁开,虫子消失了,他捡起地上的两片药塞进嘴里,艰难咽下,嘴里满是苦涩。

他双手撑着地面,撑起上半身,双脚向后蹬,拼命往前爬。

林重……林重……他嘴唇嗫喏,却发不出除了喘气声以外的其他声音。

下一刻身下的地板变得柔软,他的身体一点点下陷,他开始难以动弹,手臂用力拍打着地板。

陈路生动静太大了,吵得林重睡不着,一枕头砸向门板,发出哐的一声。

随即是林重的怒吼:“吵死人了。”

陈路生顿时不动了,好像放弃了挣扎。

他的身体下陷得更快了,身下的沼泽淹没了他一半身体,好像有泥土灌进了他的嘴里,窒息感和呕吐令他身体抽搐,喉咙间不可抑地发出嗬嗬的声音。

从门底下那条缝透过来一线光亮,林重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盯着那一条光亮,听觉在黑暗中无限放大。

门外传进来的声音太怪了,让林重联想到河边濒死的鱼,被甩上岸,尾巴拍打了几下岸边,现在这会儿,应该是到了没力气挣扎,扇着腮睁大着眼睛残喘的最后关头了。

一骨碌翻身起来,林重下床,打开了房门。

门外,陈路生趴在地上,身体战栗,粗喘着气,脸色惨白,没有一点血色,嘴唇也白得吓人。

旁边散落着不知是什么药的药片,还有一个摔坏的白色分装药盒。

林重走过去,踢了下陈路生的胳膊:“你没事吧?”

陈路生喘着气,眼珠子跟着他转了转。

林重蹲下,扶起陈路生,陈路生像忽然有了力气,一把抱住林重,紧紧收臂,死死不放。

“你松开。”林重挣了几下没挣开。

明明陈路生的脑袋跟撑不住似的,歪在他肩膀上,双臂却像钢筋一样硬,怎么拉都拉不开。

林重挣不开,索性不挣了,靠着陈路生,不一会儿,坐在地上打起了瞌睡,陈路生抱得太久了,他都犯困了。

眼睛紧闭着,迷迷糊糊地嘴里叨咕着:“你可别死了,我的钱还没取出来呢。”

“我的钱都给你好不好?”

“好。”林重依旧迷迷糊糊。

“那我好不好?”陈路生又问。

林重说话完全没过脑子:“好。”

“那你爱不爱我?”陈路生得寸进尺。

“爱。”林重声音小得几乎让人听不见。

陈路生嘴角扬起,温柔地亲了亲林重的耳朵尖,他的手臂穿过林重的腿弯,将人抱起,回到房间。

许是因为浇了雨的缘故,第二天林重发烧了,陈路生摸了摸他的脑门,给他测了次体温。

一量,三十九度八,直奔四十度大关。

林重烧得人都迷糊了,迷迷瞪瞪睁开眼,问了句:“几点了?”

“十点多。”

林重猛地弹了起来,起的太猛了,脑袋一晕就往前倒,陈路生连忙扶住他。

林重还不老实,一个劲儿想下床,被陈路生按回床上。

“我要起来,不能再躺着了。”

“你发高烧了。”

林重坚持:“那也不行,发烧了也不能赖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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