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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欢_36(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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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又,也许,并不算多……

看到自己的孩子面色不善,确实应当关心才是啊——假戏,要做到让自己相信了,方才能说服别人认同吧?

如此,尽欢帝心中兜兜转转徘徊了甚多念头,伸出的手指前行复又停止,停止复又前行,不过米余的距离,直待到手臂有了僵硬酸痛的趋势,柔和的指腹方才触碰到了床上人儿轻拢的眉心。

触手柔腻,轻软的眉毛安静地躺在手指下,乖巧地听由其慢慢抚平,而后舒展。

房内唯一的熏香继续缭绕,香炉边升起的烟雾如梦似幻,逐渐地将整个房间衬地如同世外桃源一般,尽欢帝纠结的念头随着逝水舒展的眉心一同消散,唇边亦浮起了浅浅的笑意。

然未及那笑意定型,一声无意识般的呢喃便从逝水口中逸散了出来:“墨雨不要闹,现下什么时辰了?”

一语未毕,尽欢帝的手便闪电般缩了回来,唇边的笑意倏然隐没,半弯的双眸盛入了愠怒,房内的温度陡然降到了冰点。

于是逝水睁开眼眸看到的,便是尽欢帝面无表情的脸,以及僵硬着坐在床边的身姿。

紧咬住有些颤抖的唇,逝水顺势便要下床行礼,而有史以来第一次对他人生出形而上的关切之心,却被蒙在鼓里的对方误认为贴身宫人的尽欢帝生着闷气,任由从‘安然’中醒来,仍然有些晕乎乎的逝水肢体极不协调地摸下床,单膝跪地见礼。

逝水低垂下头,未及思量自己方才半梦半醒间脱口而出的话,便道:“儿臣参加父皇。”

尽欢帝在袖中屈了屈手指,冷着脸道:“没想到逝水与宫人间竟然如此无间,小小宫人居然能用‘闹’的方式叫醒大皇子呐。”

逝水不解,却是不敢辩驳,只低垂了首道:“父皇多虑了,只儿臣管束有些懒怠,宫人偶尔放肆。”

说着如此,逝水心中却仍是困惑:听这含讽带讥的语调,这人似乎真的生气了。

但是,为何呢?而且,应当生气的人,也该是自己才对吧?

丢下一句‘父皇有事,你不要乱动’然后拂袖离去,整个下午都未露面或是遣宫人来达些意,任由自己无所事事地在这方寸之地间,像无头苍蝇似的乱转

——这样无视忽略皇儿,自己却去不知哪殿的妃嫔处逍遥快活,回来之后还横挑眉毛冷对言的,太不讲理了些吧?

而自己,不过是在那奇怪的薰香之下沉沉地,不知东西南北地睡了一觉,而后迷迷糊糊间感觉有人在自己眉心温和地拂拭,便下意识地说出了墨雨的名字而已,又招惹到这人的哪里了?

——不对不对,墨雨不在这里啊,那刚才那个感觉,是梦吧?

逝水暗自巡视了一番房间,而后狠狠下了定论:梦!彻彻底底的梦!房里没有其他人,而现在连虚伪的笑容都不做,直接摆给自己一张臭脸的这人,肯定,决计,万万不会那样温柔地待自己的。

雾随月隐(二)

尽欢帝微低首看着半跪的逝水,恍觉方才言行失措:自己这是,在发脾气么?

连伪善的面具都彻底褪下,而后真真切切地在自己欲要收服的皇儿面前,完全没有征兆没有缘由地,在发脾气?

幽深的眼眸不着边际地闪了闪,‘安然’恬淡的气息突然弥漫了上来,尽欢帝彻悟般想到了自己举止异常的理由:是熏香的问题!

自欺欺人般做好‘合理’的解释后,尽欢帝松了松僵硬的面部,拂开宽大的袖袍轻轻托起逝水,温声道:“逝水身子还没大好,这些日子就不用行礼了。”

逝水依言起身,却见尽欢帝忙不迭地掉过头去,向着当地的熏香炉疾步而行,轻轻拨开精致的小口便随便填了些安息进去。

霎时,房里的气味便粘稠了许多,且催人入眠的药性一去,逝水仍然萦绕在脑海的混沌顿时也消退了不少。

至此尽欢帝方才弯起唇角,淡淡地问道:“逝水这一觉,睡得可好?”

“托父皇的福,”逝水低眉答言:“儿臣睡得很好。”

听闻逝水的话,尽欢帝猝然叹出一口气,略带羡慕地道:“宫中出了这许多岔子,真难为逝水还能如此安眠了。”

“宫中事务确劳父皇费神了,只不知逝水,可否为父皇分忧?”

“是常妃的事情啊。”尽欢帝微微拢起了眉心,假作不经意地扫过逝水面上瞬时闪过的羞惭,而后继续道:“常妃已然认罪,犯的又是大错,这次的巫蛊不仅让孤痛失了爱妃,甚至连同爱妃腹中尚未足月的皇儿也一并……”

说到这里,尽欢帝幽深的眼眸黯了一下,而后又道:“父皇实在是无法说服大理寺轻判了常妃了。”

逝水抿唇,强掩过眸中的不安:若说起因,恐怕,还是会落到自己头上。

若不是自己在中秋那夜不知怎么触怒了这人,也不会搅起‘过继’一事,更不会拖出这许多纠葛的后宫争宠。

说到底,这人只是想让自己身首异处,而常妃的罪责,都是顺带的了。

只是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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