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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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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姐妹”这四个字,听得江与辰心中别扭:“余照,我和如逸哪里就是兄弟姐妹了……”

方如逸正色道:“没错,沈馆主家世显赫,此番与我们同行,虽说做的是护卫,可到底是人家对我们一路相救。他于我们,不是什么兄弟姐妹,而是恩人,得敬着尊着才好。你怎可拿那些没来由的话笑他?”

“姑娘,奴婢知错了。”

余照抹着泪,对江与辰道了千万个歉,方如逸才许她起身。

江与辰心里却不是滋味。

他自然不想同方如逸做什么兄弟姐妹的,也更不愿当什么被她仰头敬着的大恩人。

他不过是想让她能和自己并肩坐着,一起喝上几杯凉爽的花茶,闲话一回消消夏。

方才余照的那句玩笑话落在他心头,他并不觉得僭越,反而生了丝说不清的欢喜。可没等这欢喜跃上眉头,却被方如逸踩得无影无踪。

一时间,江与辰有些怅然若失,握着香囊起身道:“我从不在意这些的,余照只是玩笑了一句,何必如此苛责?罢了,我先回房,你也别再说她了。”

他脸色低沉,快步走出房间,方如逸只当他是被余照的话给气着了,但念着两人半个多月来同行的情谊,不愿明着发作。

关了门,余照却哭得更加厉害,拉住方如逸不肯起身:“姑娘,奴婢是不是给你惹祸了?都是奴婢该死,沈馆主素日里是个爱玩笑、不计较的,奴婢心里没留神,便昏了头说出那等子诨话来。奴婢也对不住姑娘!姑娘同沈馆主清清白白,却被奴婢这样玩笑,请姑娘狠狠责罚奴婢!”

方如逸叹了口气,伸手扶她起来:“照儿,我心里自然知道你说的不过是句玩笑话。人活一世,谁能无过?说错了话,下回想着点就行。你待我是极好的,我怎忍心罚你?方才在沈馆主面前,我不得不说你两句。他见你挨骂,心里出了气,将来也不会苛责你。你可明白?”

余照抽泣道:“姑娘待我的心,我都懂……姑娘,我是真的知错了,沈馆主他,他不会因此责怪姑娘吧?”

“他是个大度的,心里存了气都能回来救我们,何况你只是说错了话?”方如逸拿帕子替她擦泪,柔声宽慰道:“明日你不是还要早起做鲜花饼么?我同你一起去如何?”

余照吸了吸鼻子,拼命摇头:“那不行姑娘,你不会做点心果子,没得把奴婢买的鲜花都浪费了,好大一笔钱呢!”

方如逸无奈笑道:“好吧,那你今晚早点安歇,明日还有得忙呢。”

她推着余照出门,见她进了屋才反身回来,吹了灯,若有所思地躺在床榻上。

屋子里暗暗的,也静谧无声。

若是换了平日,如此好眠的良夜,她定是倒头就睡。

可今日不知怎的,她却只顾辗转反侧。

余照的话在她心头绕了几个来回。

官人……娘子……

后背生了黏腻的汗,许是天气太热的缘故,她思绪烦乱地翻了个身,心头燥燥的。

此前一想起江与辰,她的心思便只往“护卫”、“好友”、“生死之交”一道上去,从未想过两人之间或许能生出什么风月情浓。

她重活一世,不再是曾经那个对夫君憧憬万分的小姑娘,对情爱的念头也淡了。今生便是嫁人,也得选个门第家世与自己处处合衬的,不会阻止她做生意,若是她不幸一败涂地,也有本事撑她一把。

这位沈馆主的家世自然是不差的,但他活得随性,从未进入京都朝局,自己如何忍心把他扯进来,搅这一滩或许会灭族灭门的浑水?

方如逸深深叹了口气,脑中纷纷乱乱的,她实在弄不懂自己对江与辰到底是什么心思。

恍然间,她猛地惊觉,自己想起婚事时,心里竟全是算计。

她苦笑几声,扯过被褥蒙住脸。

她心想自己从前不是这样的,她也曾是一个心心念念都是夫君的小娘子,可后来却落得个身中剧毒,乌发稀疏,容颜凋零。

这世上哪有什么良善的人心。

方如逸猛然掀开被褥。

她得算计,她要不顾一切地算计!

若不如此,只怕元轼一朝起兵,自己那只知忠君为国的父亲,会像上一世那样,被他害得彻底。

重活一世,怎可心软,怎可再次被情爱羁累,怎可只顾自己不顾家人。

夜色更浓,枕巾上晕开团团湿泪,方如逸深吸一口气,起身净面。

冰凉的水打在脸颊上,逼得她冷静了不少。

她知道江与辰是个极好的人,热诚爽朗,仿佛冬日里一道和煦温暖的天光,将自己的心也照亮了。

如此侠义之人,她怎可将他拖入泥潭?

素帕在脸盆中来来回回地搅着,她觉得自己的心也如这帕子一般,欲静而不得。

她叹了口气。

罢了,能得一日的天光照拂,便算是一日,等将来京都风起,这般舒畅欢喜的日子,只怕求也求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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