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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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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庭与社会结构被异化了,那么在此基础上推行的产业化、市场化、资本化变革也会被异化。它建立在一个家庭只有一个孩子、并持续两代人的社会基础上。

由于养育子女数量的减少,短期内能持续释放出大量的人口参与社会劳动。

从生产繁荣到市场繁荣,随之而来的市场化浪潮中,大量零散的小型企业被淘汰或吞并,进入资本集中阶段。人口也进一步向县城集中,大量农民走出乡村到城市中打工。

这个趋势一旦开始,就呈现出不可逆的特征。

有的人走得更远,因为沿海资源投入最大的地区经济发展也最快,提供了更多的工作机会。起初时他们就像候鸟一样来回,根基还在家乡。

不少人打工攒了钱,就返回村庄盖漂亮的楼房,成了邻里攀比的方式。但是渐渐的,越来越多的人选择在已扎根的远方城市定居。

真正能在远方的繁华都市中站稳脚跟的,基本都是社会竞争能力最强的那一批人,最终不得不返回家乡的,大多是这第一拨社会竞争中的淘汰者。

到了新世纪之后,这一进程陡然加速。假如只从局部来看,人口从乡村到县城,再从县城流动到区域中心城市,比如地级市。

随着工业化的成熟,确实也不再需要那么多农业人口。但随着市场化的疯狂推进,以及庞大的利益驱动,房地产业开始爆发。

每个城市的新城区都在极速扩张,用十几年时间就完成了很多国家上百年才完成的城市化进程。

经济的持续高速发展,改善了人们的生活水平,集中了资源的使用效率,也改变了社会结构,改变了人们的身份和处境。

但是任何单向模式的扩张都是有顶点的,城市化的人口聚集,所提高资源使用效率也是有拐点的,超过一定规模,反而会导致消耗加剧、资源浪费。

起初是县城的人口开始流失,中心城区不断吸收周边县城的人口与资源。从近十年前开始,就连很多城市本身的人口和资本也开始流失了,流向更发达的一、二线城市。

梅野石出生的村庄,今天已十分凋敝,除了老人就是孩子。

年轻人都外出打工了,或者在县里与市里买房定居。留下的老人和孩子,只因为他们的儿女或父母尚没有能力将其接走。

这样的村庄还有没有存在的必要,是另一个课题。

芜城市也进入了失血阶段,人才和资本不断离开,在完全市场竞争的状态下,当地的很多生产企业倒闭消亡。

生产的转移,就意味着工作机会的转移,就业人口也必然跟着转移,服务业也会萎缩。

在人口增长过程中不断的外溢,与人口达到顶点后不断的外流,是两种状态。房地产业是这个过程中最后一拨挣扎,吸走了大量家庭几十年来的积累财富。

这渐渐成了一种零和游戏,乡村成了县城的对手,县城成了市区的对手,边缘城市成了中心城市的对手……甚至省份之间也发展成互为对手的关系。

在完全自由化市场的背景下,以资本意志为主导,必然要求资本、劳动力、各类社会资源越来越集中。

东国很大,所以还能有多个中心与副中心并存。另一个极端的例子是同在东洲的棒丽国,其首都标城已聚集了全国五分之一的人口、近乎一半的经济资源。

城市之间的问题,仍在同一国家范围内,好歹还有中央政府的转移支付调节,多少能缓冲发展失衡的问题。

但推广到世界上,国家与国家之间也呈现出这种趋势,处于边缘地位的国家可就是净损失了,几乎没有回血的可能。

几里国在如今的世界政治、经济体系中的位置,那绝对是垫底的。所以无论在国内还是国际上,华真行一定要提前考虑到这些问题。

梅野石当年就读的高中,是芜城最好的高中。他后来读的也是东国最好的科技大学,在那个年代不亚于春华与平京,如今也仍然是东国最顶尖的大学之一。

时至今日,梅野石当年的高中同学仍留在芜城的已经不多,大多是政府部门的官员,银行、医院、学校的领导,地产商等。

还有一些人也曾回到芜城工作或创业,一度干得还不错,但后来几乎又都走了。干得不错的人将企业迁到了更好的地,创业失败者则去别处寻找机会。

至于梅野石当年的大学同学,仍留在国内的也不多了。要考虑到梅野石所处的年代、他的那批大学同学,也是当时东国最顶尖的智力精英。

很多人都说,提高教育水平是社会发展的前提,但在这种情况下又出现了一个悖论。

边缘地区的基础教育办得越好,人才流失就越严重,社会与家庭教育投入越大,当地失血就越迅速。

因为钱都花在孩子身上,人的能力素质本身就相当于财富的凝结,孩子们长大后的竞争力越强,离开当地的比例就越大。

那么梅野石为什么会回来,并一直留在芜城?并非因为昆仑盟主的身份,他还代表了芜城梅氏的传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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