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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道是无情(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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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前一后下到车库。大钟在那辆最显眼的渐变银色豪车边停下。小钟心不在焉,还要继续往前。他出声叫住她。

这辆车……和传闻的一样,真是玛莎拉蒂。

环顾四周,宝马、奥迪等家喻户晓的豪车不在少数,资历老的名师有这样的本钱。但他的车位于其中,还是格格不入。

她愣愣发问:“你自己有车,那天为什么坐地铁?在地铁上遇到的是你,对吧?”

似乎太过简单的问题,反而让他不知如何作答。他思索片刻,道:“就是想坐了。”

回答不乏敷衍搪塞的意味。她知趣不再多说。

他为她打开副驾的车门。

车内是清淡的香薰,细闻才分得出层次,新旧不一的气味沉淀了好几道,像夏日的草花与木叶倒翻于地,又曝晒在阳光里。嗅觉被挠得发痒,小钟才坐下,就不由地打喷嚏。

“纸巾。”大钟将整盒抽纸递到她手边。

“不好意思。”

她闻到纸巾染的香气,又是一声“阿嚏”。

“我可能有点鼻炎。”

他淡然点头,也像闲唠家常似的,随口言道:“那天有些宿醉,没法开车。我第一次坐这里的地铁。昨年新建一号线,一直没机会坐。”

她不禁会心一笑。对于这座城市的人,地铁建成的确是一件值得关注的大事,也暗示着经济的发展,他们的故乡又往繁荣的都会迈进一步。就算是尝新鲜也要坐一回地铁,是很多人共同的想法。

“地铁刚开通那会,听说有很多人特意去坐到终点站,又回来。可我觉得这好无聊,地铁又不像公交车,沿途可以看到城市里不同的风景,窗外只有黑黢黢的一片。”

“我跟你的想法相反,更喜欢地铁。”

她问:“为什么?因为地铁快,从城东到城西只要大半小时?”

“城市小,开车也差不多。正因地铁在隧道里什么都看不见,有种空间感溶解的感觉。”他道。

不辨东西有什么好?难以理解。

但他方才说自己喝酒,或许是不喜欢一直保持清醒?

小钟从侧边的后视镜瞥见皱眉发愁的自己,继续没话找话道:“地铁上人好少,只要不是节假日,时不时免费也没什么人。好像人们对地铁只有好奇心。政府斥巨资造它,亏本运营,就是为显示自己有钱,还有,创造就业机会?现在轨道交通多吃香,我要是之前去职高读城轨专业就好了,三年毕业出来,就狠狠赚它个几十万。”

到最后她才发觉,自己说话时,他一直投来专注的目光,似无声地回应于她,也像是一种探究的打量。现在她知道,他这样做不出于任何目的,而是长久养成的习惯。上次在办公室也是如此。

说不上是太礼貌,还是太不礼貌。

她总觉在面对他的时刻,才有种空间感溶解的感觉,距离忽近忽远,找不到自己的位置。

很是不安。

他煞有介事地回道:“真要赚钱,应该选空乘。你看,你都知道地铁运营不盈利,从业者的工资从哪里来?可航空公司有利润。”

“是……是这样的道理吗?”她好像又涉足了未曾知晓的荒原。

车内空间逼仄,视线频频交会,凌乱香味暗藏三分狂气。她的心躁动不安,忍不住捣乱的欲望,却全无可行的点子,一边又打起逃避的退堂鼓,不想让他去家访。

跟他交集越深,越容易发生危险的事。

至于她们母女之间,想说也能说的话,早就说了,不必等到今日。想说却难以启齿的话,有外人更说不出口。

他意气拳拳想改变她,又以为自己有多少能耐?

小钟心不在焉系安全带,半真半假地碰了壁,“安全带好像扯不出来。”

“是吗?”

阴影像一片轻云飘来,他的身子倾往副驾驶座,伸长手臂检查带扣,几乎像覆着她。不巧,唱片正播至慵懒的小调,似黄昏枕边的缱绻密语,还有暧昧不明的喘息。线条流丽的檀唇正停在眉边。

迟疑,但是机会稍纵即逝——

她举起手机,“咔嚓”拍下这一情景,旋即装作嫌弃,将他推开。

乐声按着自己的步调游走,左右声道,鼓点萦绕,跳舞,迷离地捉不住。

让小孩听见或许少儿不宜的歌,他有些窘迫和抱歉,连忙将音乐掐了。

他退。

她便进。

“‘证据’到手。如果你敢在妈妈面前讲一句多余的话,我就把照片拿给她看,说你对我图谋不轨。”

不一会的功夫,他已恢复平素的镇定,若无其事扶上方向盘,“如果真是非礼,你还有时机拍照?将照片拿出去,谁是贼喊捉贼,一眼便知。”

小孩的伎俩被识破,悔棋般无赖起来,“不去家访好不好?”

“先前不是答应了吗?”他反问。

她弱弱回道:“我只是没拒绝。”又不着调地提议,“要不,你带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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