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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凉的赌局(3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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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在空袭之中救了你之后,我就已经确定,无论我们是否阵营敌对,我希望你能活下去,在杀伐无央的战场上,作为为救人而生的军人活下去。而我欠你的已经太多了,连付出生命也不够偿还。

“不……俊流……!”爱米终于无法忍住涌出眼眶的泪水,哭得泣不成声,她分明感受到绝望的气息正笼罩着俊流。虽然她一直相信这个温柔的少年不会做出伤害她的选择,但是这样的结局,她也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

“哈……哈哈……哈哈哈!”

彦凉慢慢起身后,突然开始放声大笑,剧烈起伏的胸膛让气息紊乱,使得那的笑声怪异地另人心悸,而随之而来的胸腔激痛又将那尾声扭曲成了艰难的哽咽,他仍然不知道中了什么邪,即使有鲜红的液体从嘴角滴到领口,也持续地笑出声来。

原来如此,即使你明白自己的懦弱的感情用事会造成什么后果,你也有承担它的觉悟啊。对于这种甘愿自找苦吃的笨蛋,我是不是在杞人忧天呢?

他停下让人匪夷所思的大笑,一边沉重地喘着气,一边擦去嘴角渗出来的血迹,低头便看到俊流覆盖着柔软黑发的耳后,那个他喜欢用舌头去一遍遍挑逗的敏感部位。此时的少年仍然漠然地背对他,紧抱着怀中的珍宝,连抬头看一眼都不肯。

俊流,你大概无法想象吧?对于一个连蛋糕和奶油都从来没有见过的穷小子来说,那种美妙新奇的味道足够另他一生难忘。在你的好意被糟蹋,害怕地跑开之后,他偷偷地将那块摔碎在地上的蛋糕拣起来,连糊在地上的奶油也用手指抹了个干净,然后躲到外面走廊的角落里一点点吃掉,每一口都咀嚼到味道十足才依依不舍地咽下。

那天也是他最后一次吃这种挤满了奶油花的东西,他从此讨厌吃甜食,因为任何一块蛋糕都比不上当初你递给他的,那么好吃。

“我输了。”

彦凉的手终于无力地垂下,枪应声落地。

肺部被断裂的肋骨刺伤的痛楚突然间难以忍受,他浅浅地吸了口气,一股类似于罹患感冒的触觉盘旋在的鼻腔中。当他意识到他即将以失败者的姿态站在这紧紧相依的两人面前时,他急忙将视线移向了远处。

模糊的视线中,喷薄的朝阳将树梢蒙上金纱,无法被温暖的风带着雪的湿气穿过他们之间的距离,在身后的地平线外响起哨音,这个最漫长的夜晚终于无可奈何地过去。

2

当涂满迷彩的军用吉普驶近这一片被机体残骸布满的空地时,天色已经即将退去最后一层幽蓝的面纱,从云层中露出白金的镶边。

费尔跳下车,在坠机的现场大步流星地逛了一圈,并在每个可疑的地方稍作停留,很快便找到了地上一大滩干涸的血迹,它们已经被沙子吸成了黑色的图案。在仔细地辨认完周围残留的凌乱足迹后,他很快站起来,回到了停在路边的车子上。

“是他们。”他爬上副驾驶的位子,碰一声关上门,对着才刚刚把烟点燃的菲昂司说,“应该刚走不久,运气好的话半小时就能追上。”

吉普车立刻一声轰鸣,车轮卷起沙尘,飙上了平原中笔直的道路。菲昂司狠狠踩着油门,短短几秒就飞驰到了接近两百公里的速度。

“那个活腻了的家伙,敢拐走爱米,我要他付出代价!”

“谁拐走谁还不一定,”费尔不慌不忙地拉上安全带后,便抄起手靠到椅背上,强烈灌入的风将他银色的头发吹得肆意飞舞,“那位小姐,怎么说也触犯军法了吧……私放重要战俘,是死罪呢。”

“她是被骗的,女孩子太单纯了!”

“太单纯的是你吧,倒霉的骑士,”费尔忍不住揶揄地笑了一声,从后视镜里瞟着越退越远的细微烟柱,那是带着残火涅磐的米迦勒最后的呼吸,“偷偷把人带回去,我们俩都好交代,其余的你就别想了。”

“废话少说,我怎么也得揍他一顿。”菲昂司说完就像已经在实践一般,砸响了喇叭。

车子长时间的颠簸使得俊流的眼帘止不住地往下坠,大量失血所带来的压倒性的睡意让他不堪重负,他摇下窗户,想要让鱼灌而入的强烈气流让头脑保持清醒。

“想睡就睡啊,我不会袭击你的。”

彦凉的头靠着另外一边车窗玻璃,没有起伏地说着,眼睛也不偏一下。

“俊流,你还是趁这个时候休息一下吧。”爱米也忍不住转过来,余光瞟着后座上一动不动的危险存在,尽量带着轻松的表情,“放心吧,我们会看着他。”

掌心的热度已经让人出汗,俊流始终牢牢握住齐洛的手,气若游丝的青年无力地依偎着他,脸上的血迹已经被仔细地擦干净,裸露的灰死皮肤也渐渐有了血色,他似乎也稍微安心些,索性将身体往下缩了一截,头反靠着对方的肩膀闭上了眼睛。

车厢里顿时静得有些尴尬,只听见飞速旋转的轮胎摩擦沙砾的声音,爱米忍不住从后视镜里偷偷看了一眼彦凉,对方仍然将眼神毫无目的地投向窗外,平静得和之前那个疯狂的男子判若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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