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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6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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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势压人,权势比公道要大。”

另一个道:“咱们滑州人以后可得低头做人,谁敢去招事儿论什么公道!等以后翻案得多少年啊……”

“难道长安食肉者要坐等逆臣篡位?这帮居庙堂高位的就不能有所作为,对得起大唐列祖列宗么?”

老头道:“现在这情形,只要长安朝廷决心拱卫大唐社稷,传召各边禁止薛崇训的人马通过,胜败犹未可知也。虽然薛氏手握十数万精兵,但从北方草原到长安城道路漫长、山川险阻许多,如若各州各镇层层抵御,他的人马也难以短日内进取京师。再者薛崇训在北边没有富庶的地盘根基,无国库调拨各地钱粮支撑,不用多久军队必不战而乱,垂手可平。”

其他人纷纷点头附和:“薛崇训有兵马在手又如何,咱们大唐岂是单凭区区十几万兵马就能灭国的?若是如此,大唐早已灭亡无数次了!”

老头面有郁色地叹道:“可朝里能达成一致拒敌关外么?这回薛崇训和当初李三郎在东都起事的情况完全不同,当初李三郎的人在宫变之后被清除得差不多了,朝中大臣的站位很明显决不能让他入主长安否则自身难保;而现在的薛崇训在京城党羽众多,且不说政事堂刘安等宰相和他一个鼻孔出气,就是张说窦怀贞等太平党之流,也和薛崇训来往密切,程千里更与之有裙带关系。中枢掌权者也不是皇帝,而是太平公主,那是薛崇训的亲|娘。这么一副局面,你们说怎么能拧到一块儿和薛崇训撕破脸分个胜负高低?朝廷自家乱得一团,故而我认为时局艰难,大唐百年基业在此必然又会遇到一个劫数。”

坐下面的后辈说道:“社稷之忧,只因这些年宫闱之乱,天下士人仍心向大唐,薛崇训没那么容易就成事的!”

老头冷冷道:“话是这么说,不言武则天之后的士族门阀十去八九,就看现在剩下的这些谁敢站出来主持正义?咱们崔家被薛崇训打压成这样,你觉得咱们现在该站出来迎着风口上书进言?”

后辈们马上垂手羞愧,不能对答。大伙就算觉得仕途黯淡心情有些压抑,至少不缺衣食日子过得还不错,活腻了才去争那些正义公道。舍生取义……书上这么说的,读圣贤书的人又有多少能真正做到?

有人找借口道:“身居高位享受国恩的人不能守正,为何要寒士舍身,我们的能耐也有限,舍身也不一定有用啊。”

“自古邪不胜正,薛氏名不正言不顺,怎能为天下之主?”

一个中年人说道:“薛家篡|位先天不足,但薛崇训本人的武功声望当今无人能敌,故在他一朝期间恐怕天下没有恢复社稷的可能,但下一朝就难说,名不正权如何能正?”

老头道:“薛崇训的位置也难说,咱们还得拭目以待。”

……那些在家里私议的人,说话要痛快得多。而朝里当权者议北方之事,就没人那样简单了。各人心里自有见解,但言谈时都很讲究。户部侍郎刘安的言论便是:“军中武夫一时冲动闹出的事儿,定然与晋王无关。诸位可想想,如果此事是晋王的意思,怎么会发生在单于都护府那么远的地方?”

这话乍一听非常有道理,如果薛崇训真要利用兵权在手的机会篡位,那么进入关中平原后才是最佳时机。刘安不愧为宰相之材,不动声色地为薛崇训辩白,却能言之有物;不过他本意只在转移视线而已,立场非常明确。其实公卿大臣们根本不需要听刘安说什么,就凭了解的刘安的出身就知道这家伙要替谁说话。

此时的廷议在紫宸殿内,在场的除了政事堂宰相朝廷重臣、太平公主,还有当今皇帝李承宁及其生母赵太后(玢哥在位时封的赵淑妃)。皇帝参与国事还真不常见,李承宁又是个没有争权斗争经验的单纯少年,所以他的生母也坐在旁边听着帮他。

当今朝廷的派系脉络,权力场的明眼人心里都清楚得很,但大家说话都字正腔圆一脸的大道理,不往深里想真不好弄明白其中的含义。

刘安说完之后,其他大臣都默然站立,大殿里的气氛相当沉闷。太平公主把目光转到张说那边道:“中书令也说句话,政事堂如何看待此事?”

张说一脸严肃,心下琢磨六个宰相各有心思,我能说什么?还有其他大臣也不知怎么个想法。他执礼道:“臣昨日才亲眼见到官文,尚未与诸相公详细商议,更未考察清楚此事确切经过,一时不敢轻言。”

不料这时李守一没好气地说:“事情不明摆着,还有什么不清楚的?甭管晋王的部下是无心还是预谋,龙袍加身成定局,天上没有两个太阳一国没有两个君主,事儿出了还天下皆知,晋王能一句无心就能了事的吗?这里有一个天子、北方又有一个,此事很清楚,只能有一个天子!”

众人面面相觑,不过都很佩服李守一那副直言的劲儿,这老小子就那性子,别人比不得。

太平公主便问李守一:“李相公以为谁才应该是唯一的天子?”

赵太后及皇帝李承宁顿时变色,屏住呼吸听着,只有太平公主才有那定力此时仍然面不改色地问话。

李守一拜了几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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