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临伸长手臂搂着姜雪宁和他一起躺倒,姜雪宁别过脸,不肯看他。他轻轻抵着她的下巴,伸手拂去她的眼泪。
他道:哭什么。
姜雪宁很想说,我也不知呀,可能是眼睛进沙子了吧。
那眼泪却越擦越多,燕临放下手,望着少女柔嫩的脸庞,凑了上去吻掉了将要滑进鬓边的一滴眼泪,又顺着泪痕一路往回吻去。
姜雪宁瞪大双眼,被吓得忘记了抽泣。
直到那热度在自己唇边徘徊不去,她才陡然转醒,使劲推搡着身上的少年,想阻止他的蠢蠢欲动。
你干什么!
燕临面色颇有些红,紧缚的马尾松散,头发垂下来几缕。一双眼真切而热烈地望着她,满是热忱与情动。
宁宁话语悉数淹没在交颈厮磨中。
姜雪宁昏昏沉沉,喘息之间只觉得身上的少年越来越重,像一堵石头压得她无法动弹,抵着对方胸膛的双臂软绵绵的,汗水粘腻,让她睁不开眼。
燕临你太沉了。姜雪宁的嘴终于得了空,她喘息着说道。
身上之人果然身体一僵,稍稍撤离了压制着对方的上半身。凉气钻入,姜雪宁清醒了半分,但很快热源便倾覆而上,男人复又掐着她的下巴,咬着她开合喘息的嘴唇。
咬了一会仍觉不够,他便伸出舌头,舌尖试探地舔了舔姜雪宁红艳的嘴唇和贝齿,然后长驱直入,撬开牙关,追着她下意识躲避的小舌。
只见两只舌头交缠,在双唇间追逐嬉戏,姜雪宁偶尔被顶得脸颊鼓起,津液从无法闭合的唇边滑下。辛烈的酒气过渡到她唇中,钻进鼻里,让人禁不住醉生梦死。
等等,酒香?
姜雪宁如遭重击,唇间激烈勾缠,意识却逐渐清醒。
她摸到了枕下的金簪,坚硬,冰冷。
她从沉沦中突然挣脱,遽然睁开双眼。
这周遭的物件摆设,不是坤宁宫又是哪里?而压住她不放的男人,不是燕临又是谁?
她上下牙齿狠狠一合,燕临顿时吃痛,退了出去。一双眼睛望着她又不像在看她,翻涌着欲色,又透着些许茫然。
姜雪宁趁机将他掀开,抖着手笼好敞开的衣襟,寻了个离他最远的床角坐着。
燕临大概是喝得狠了,撑着手臂呆了半晌。
他的肩背比起年少时已然宽阔了许多,通身气质也全然变化,只是背对着她坐于床侧,仍有不可忽视的压迫感。
姜雪宁深觉此时不宜开口。
燕临,等燕临平复下来,酒醒三分,应该很快便会扬长而去吧。
燕临果真如她所想,长靴踏上地面向前走了几步。但并没有扬长而去,而是缓缓转身,一双眼睛如鹰似虎,盯着她,十分摄人。
臣入宫多日,还未向皇后娘娘请安。声音沙哑,清朗不再。
说是请安,燕临长身而立,竟是一动未动。
这是姜雪宁与他分别多年,见到后他说的第一句话。
而他向她请安的方式,就是半夜潜入,扒开她的里衣,吃着她的嘴不放?
她想象了无数的场景,唯独没思考过这种,燕临的淡然反而让她无所适从。
年少时爱憎分明,喜欢恨不得写在脸上,愤怒隐在重重的哼声里。
而数年离乱漫天黄沙中少年学会将心事掩埋,痛苦才是他成长的底色。
她倒宁愿他骂她打她,咬牙切齿痛诉着不可纾解的恨。
燕临姜雪宁唤他。
静立的男人手指微微一动,借着月光瞧她。
暌违多年,青梅早已另择夫君,容貌姝丽惊人,怪道外面都斥她为红颜祸水。
而久坐后位,更是养出了几分雍容端庄,她低眉敛目的神情让他看得暗自咬牙,待瞧见那一丝可怜之色更是心头火起。
真是笑话!
姜雪宁面容出奇地沉静,而与她格格不入的便是那高高肿起的嘴唇,是不正常的红,玫瑰沾露,水光潋滟。
燕临竟生生忍住了。
臣进京途中,听闻了许多关于娘娘的趣事。
姜氏之女与当今圣上琴瑟和鸣,伉俪情深。
姜雪宁眉间蹙起。
燕临笑了笑,那笑却格外令人胆战心惊:皇帝病时,皇后更是衣不解带,目不交睫。
姜雪宁默然,民间这些编书先生委实离谱了些,她确实探望照料过沈玠几次,只是回了坤宁宫睡得比谁都安稳。至于喂水熬药那都是仆人御医干的事,她有何必要越俎代庖。
可这样的神仙眷侣却多年膝下无子,不免令人扼腕。
燕临说得情真意切,眉毛皱起,仿佛确为此事烦恼痛心。
姜雪宁猛地抬头,目光撞进一双深不见底的黑色眼眸。少年眼尾发红,浸着醉意的眼眸似乎点把火便要不管不顾地烧起来。
浸淫后宫多年,姜雪宁岂能不知后面他究竟何意。
她终于惧怕了,紧闭双眼,喃喃道:不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