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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食(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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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家的宴定在下周,靳筱时不时想起这回事,便觉得头疼,她初来乍到,总该要做些功课的。哪怕是这北地的韶关,世家大族盘根错节起来,也能算到香港,算到广东,算到中华革命党的财政次长那里去,靳筱想要层层盘问下来,自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一座城的关系网络,就算是几条内部消息,都要么靠人,要么靠财,而这些都不是她所擅长的。可昏头昏脑地便随四少去赴宴,似乎也不是道理。

在信州城里尚有周青为她讲解,此时她才发现自己的孤独无助了。早知道前段日子有几家军官太太拜访她,便不该推掉。

靳筱这样想着,随手扔了请柬在茶几上,往藤椅一躺,抱怨道,“什么这家那家,好好的过日子不行?”说罢随手拿起一本书,接着翻到上回看到的地方

她身边吴妈瞥了一眼请柬,笑道:“少奶奶平平火,我平日同下面的丫鬟片子打交道,一个个嘴都碎的很,倒让我知道一些,兴许管用呢。”

靳筱听吴妈开了这个口,自然让她说了,却也未见得有多迫切,只点了点头,“那你便讲讲看。”

吴妈细细同她讲了那舒家的远方表亲是谁,背后又是何等的依仗,靳筱虽听着,手里的书页仍翻个不停。她昨儿从莺燕那里得了本新的《推背图》,其中胡说八道也好,乱世警醒也罢,都让她觉得十分有趣,一边听着吴妈同她理着韶关的这家财主,那家大户,一边又喊莺燕再拿些奶糕来。

越是乱世,越有人用尽路数去钻研下一步在哪里,是以一本薄薄的画册如何解答了形形色色的疑惑,实在很有意思。靳筱自然也有靳筱的疑惑,可有的疑惑她解不出来,吴妈却能解了个透彻明白,就十分蹊跷了。

就好比她读书时的同桌,26个字母还没有认全,却突然工工整整地写了篇英语习作,遣词造句精致优雅,先生一看,果然抄的是新刊的诗集。

若是豪门秘辛都在丫鬟嘴里,那政府的情报部门都该将工装改成围裙才对。

她这边听吴妈也说够了,才示意莺燕同她递了口茶。吴妈谢过她,靳筱也只是轻描淡写地“嗯”了一声,将那一页图的注解看完了,才道,“从前倒没有发现,你有这样的本事。”

她的声线没有赞赏的意思,吴妈倒也不慌不忙,只福了身子笑了笑,“我是随少奶奶来的,哪怕是少奶奶一时没想到的,我也要先着想到才是。”

她这样一幅忠厚的模样,八面玲珑,却还是差了一份为仆的忌惮,让人察觉出不同。靳筱却没有说什么,只在藤椅上斜了斜身子,躺地更慵懒了些,“那你倒说说,四少做什么突然要喊我去舒家呢?”

吴妈方才分析这韶关的家家户户,恨不得各家都点评了一份,这会倒语焉不详了,两只手抹了抹身上的绿底锦缎裤子,脸上堆出一张恳切的笑容:“姑爷自然有姑爷的道理,我这个老婆子哪里懂什么?”

靳筱也不在意,只喝了口茶,“是么,那我就更不懂了。”

四少自然从来都有四少的道理,靳筱虽囿于这所宅院,没有什么机会出门,却不等于不知道四少的谋略。比如韶关,比如娶她,便是这两件事,其实都有万般的计较。

旁人眼里四少是目光短浅的二世祖,为了风月的便利,去娶小门小户的女子,连前程都不要了。可但凡四少娶了个正经的世家女子,老司令都不会将韶关的军权分给他。这年头多的是祖业败落,只能随妻子回娘家讨生活的男子,若是子女成群的大家族,可不少见要靠皮囊换取好联姻的小少爷。

然而四少娶的是靳筱,靳国已自己芝麻大的小官都没有坐稳,自然不可能再匀出来一个芝麻小官给女婿来当。

如此在这两位兄长各自拥兵一方的颜家,四少娶她,确乎是极好的谋略。他给自己扣一顶无德无才二世祖的帽子,逼得老司令给他小儿子谋条生路。一桩便宜婚事,换韶关的兵权,真是很好的买卖。

想明白这些并不是什么难事,哪怕这座省界的城池再微不足道,也从没有哪个军阀会将军权三分的。可靳筱也未觉得有什么凄婉,为了风月便利娶她,和为了兵权娶她,并没有什么区别,总归四少不会是在大街上撞见她,同她一见钟情了。

可她有时候实在很好奇,争权夺利的方式万般种,颜家手里的城池百十个,四少作什么非要韶关的兵权不可。

靳筱的目光回到了书页上,再没有抬起过,吴妈见她没什么好问的了,便行了礼退了下去,靳筱颔首,又补了句,“四少今晚不回来吃饭,让厨房不许做胡萝卜了。”

前些日子靳筱夜里从花房出来,四少便发现她看不清东西,原本以为是她看小说看伤了眼睛,狠心禁了她一段日子的闲书,又去寻了医生来。城里的中医给她开了一堆明目的东西,也未见得有什么用,请了西医才知道是她过于挑食导致,已得了一段日子的夜盲症。

靳筱自幼虽然家教甚严,但并未有人管她的吃食,自然也没有人管她营养均不均衡。饭菜吃多少剩哪些,不过是佣人收拾的事情,并没有人去在意。她讨厌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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