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鞦韆上的林招娣 之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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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下,晚上来国小操场运动慢走的人们早已散去,此时的校园,褪去了白日里活力的孩童嘻闹声,在夏蝉的偶尔鸣叫中显得格外寂静。

「嘎---嘎------」

突兀的金属摩擦声,在树荫下的鞦韆伴着夏夜的晚风,一起一落的晃了起来,接着,越晃越高、愈晃愈高……

在校园的另一端,一处断裂的矮墙旁。

碰的一声,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裴景翊拍掉刚才翻墙时沾到手上的灰尘,迅速蹲下,快步走进监视器的死角中。

老实说他不太确定哪里有死角。他没有做过这种偷偷摸摸的事。

有鉴于他是石头公官方授权的人间托婴小天使,应该是不至于被警察抓吧。

『难不成神明显灵,我就不犯法了?』裴景翊自己都觉得荒唐,但是能怎么办呢?有道是欠债还钱、有恩报恩,从小在石头公那里求到的庇佑理应要偿还,他小时候跟爷爷拜的那尊不收香火,就喜欢信眾用苹果供奉,作为庇护小孩的在地神明,别的不收,就以平安为重。

想来这阵子发生在他身上的事十分奇妙,自从放榜日,同时也是他的十八岁生日过后,他就一直有一股回爷爷家的衝动,就像是有人要找他的感觉。

明明是要搭公车回十四岁开始住的、在市区跟爸妈一起的家,五天上学却有三天会恍神搭上往乡下爷爷家去的公车。

他没有跟爸妈讲这件事,妈妈特别不喜欢听到爷爷那些信仰的习惯,她不喜于爷爷的盲从,认为过度的崇拜终归不是好事;至于爸爸,一向都是採用,见谁说什么样的话,在家附和妈妈的想法,只跟爷爷说话时附和爷爷的,要是两个人都在,那就不说话,默默走到裴景翊身后,无视他谴责的目光,然后闭紧嘴滑手机。

当然,爷爷与妈妈也并非情商低落,随着他渐渐长大,也不再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大家聚在一起的时候都会默契地避开这个话题。

裴景翊是偷偷去的爷爷家。

爷爷打开门见到他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有点「我就知道你会来」的意味,爷爷进屋拿了一袋频果,祖孙俩结伴出门,到了那棵庙口老树下、绑了红绸的大石头前。

爷爷掏出两个十元硬币,叫他把想问的问一问。

起初裴景翊根本不知道该问什么,小时候都是爷爷拉着他讲的,他才不会这种听起来很厉害的祈祷词。

爷爷奶奶都很会这种,都没有人好奇他们怎么做到的吗?

从「哈囉我想问一下您找我有事吗?」,到「信徒裴景翊,幼时承蒙您关照,而今头好壮壮,也考到好大学了,敢问石头公,该怎么做回向给您呢?」

裴景翊感觉自己的背都快被爷爷拍裂了,他知道了,漂亮的祈祷词就是这样练出来的。

结论就是,石头公作为小孩的守护神,小裴景翊体弱多病之时,祂是真的很努力去保护他,而现在他长得人高马大一表人才,石头公希望他在平时多替祂做些好事,保护更多的孩子。

裴景翊颇为疑惑,他应该怎么保护小孩子?这个方向很大,他抓不准到底该做什么。

那时有个穿着国小制服的小孩大哭特哭的冲向一位老奶奶,小孩看起来大概是小一小二的年纪,长得不高、瘦瘦小小的,裴景翊被哭声引的看了一眼,指尖掂着的硬币忽然落下,掷出了一个圣杯。

他试探地在心中问,是那小孩家里有问题吗?无杯。

不然呢?国小?

他掷出硬币,圣杯、圣杯、圣杯。

国小有问题?国小有问题他能怎么做?同学欺负他?老师不理他?

裴景翊满头问号,跟爷爷直言说:「石头公告诉我那间国小咁那怪怪,爷你知道什么吗?」

爷爷皱起脸思索了一下,恍然大悟地说:「那块地以前是墓仔埔啊!」

裴景翊错愕地睁大眼睛,我自己去?圣杯三个。

祢会帮我吗?圣杯三个。

我会没事吗?圣杯三个。

裴景翊正在思索这个保证的可信度,爷爷已经掏出他的手机打电话给他的儿子媳妇,说他今天晚上住爷爷家。

等等爷爷,我不是你的宝贝金孙了吗?

爷爷神情肃穆,直视着他的双眼,道:「石头公保佑你到长大,现在给你送去埋一埋,你觉得有道理吗?你会没事的啦!」

裴景翊没有觉得被安慰到,甚至因为这番言论而联想出另一个可能,万一他真的就是被养大,去给人家做交替的呢?

一阵大风颳过头顶的树叶枝枒沙沙作响,一片叶子落在他的鼻尖,不,是两片,一片大的叶子,旁边伴生了另一片,裴景翊低头看了看地上的其他落叶,是同一种树叶,但只有他手上的这支是双生叶。

是有贵人相助的意思吗?

夜色里,裴景翊从口袋掏出那片双生叶,心里默念着:whereisy贵人?

金属吱嘎的声响随着风送进他耳里,他能感觉到颈间的寒毛竖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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