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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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披肩,长指搭在黑白键上。

李京肆点进去。

长指翩动自如,曲调开端,他便记得。

降e大调夜曲。

他第一次听到这首曲子,在那栋花房。

叫他那时脚步也慢下来,站在门前,望着窈窕背影,忘了出声。

接着,反反复复,不断重播。

最后躺在软椅里,掺着深浓情绪一声沉叹。

不可否认他总是在男女情感上拙笨一些,难参透,也总输她一步。

姜语在八月立秋回过一趟姜家。

吴清妍过生日。

自回国起, 姜语都不怎么与家中联系,奇怪的是吴清妍也没再来找她烦闷。

这份心情沉浸水中历经好长一段时间的冷静期,立秋这天捞出来, 姜语自觉回去吃顿晚宴, 随礼送了一只翡翠福镯。

吴清妍很是惊奇, 尽管她从头至尾都没同自己说过话。家宴席下来后, 大伙要么寻牌局乐子去,要么告别准备离开。姜语是后者。

在途径小院时,叫吴清妍喊住了。

她站在姜语那天坐的台阶上,眼神有迟疑,张了张口,却说不出更多挽留的话,满面苦色。

索性姜语开口问了她什么事。

她说,聊聊吧,好久都没见到你了。

天色暗下去, 浮着雾霾的铅灰, 俩人寻了后园一处长椅落座。

吴清妍人生头一回, 在姜语面前表现地有点拘束仓皇,俨然不见平素的傲气, 坐得端直, 手心掐卷腿上长裙。

除却体面些的开场白,接下去的话是她在姜语给出的耐心中,憋许久出来的:“我知道你不太喜欢跟妈妈讲话,从小都一副冷面, 索性这段时间也没敢过问你。”

她们从没有一次吵过那么凶的架, 几乎决裂的程度。倒是过去这么久,该淡的情绪也淡了。

如今俩人都能心平气和地坐在一块儿。

吴清妍好似下了天大的决心, 一叹再叹,出口时嗓音就颤:“你今天能来,我很高兴。我当你会忘了我……我确也不是个称职的母亲,这么些年,少为你想了。”她眨了眨眼,泛起濡湿,“……竟不知道你有这么多委屈。”

姜语不知怎么回她。

只是听着,听着她话声越来越低,越来越哑,哽咽起来,那样刻薄的音色也显得悲恸,她说小语啊,妈妈对不住你。

眼泪就簌簌落下来,“我总觉着,你不与我亲近,性子也怪,是将你教坏了……却从没静下心来听你说个只言片语。实在是现在……都不晓得怎样叫你心里好受些。”

姜语深呼出口气,有种总算落了块千斤锤在心底的释然,却并未表现什么波动。

若换作几年前,她听到这番话,估计会惊讶,喜极而泣,那是她希冀了一年复一年的醒悟。如今,只有平静,好像那大浪早已经掀过,如今就是盛夏黄雀风迎面,仍自岿然不动。

吴清妍不敢来看她,要避着她的反应,才有足够勇气说下去似的,“这么些日子,我就一直在想啊,到底是亏欠你太多,你说得对,是妈妈一直在强加想法给你,为了满足自己那番虚荣心……造成现今局面,是我应得。”

姜语看着吴清妍埋低脑袋,心里滋味断然不好,却又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们母女俩僵持了十几二十年,除却台面上些虚假奉承,私底下没两句话说。在这个母亲面前,姜语寡言惯了,一时听了这些话,思绪涌着,也组不出语言。

初秋清风干冽,撩起女人那几簇鬓边发,莹白路灯光下,好似能透过她刻意染黑的发丛间,窥得几根白发,从凄悲神态间,瞧见几丝皱纹。

恍惚才觉,她都已经是三个孩子的母亲了,她疲惫着在老去,在敛起部分锋芒,收起尖刺。

那风也吹到姜语心里去。

恍然甘甜,几经回味,是她一片柔软真心。

沉默着,姜语从包里抽了一张随身带的手帕纸,无声递过去。

吴清妍愣了下,缓缓看向她,欢喜至眼角化开,接过纸,将眼泪擦去。今日还特意画过显年轻些的妆容,一擦就留迹。

待她擦完,颤着手,放在腿间,今夜对上姜语,所有的躲闪与苦涩与畏缩,打消在在下一刻。

她居然听见姜语笑了声,毫不给面怼句:“用的什么杂牌,显老还不防水。”

她这女儿终归是矫情不起来,不可能跟她煽情。吴清妍哭笑不得,昂起首来,终于有几分姜语熟悉的傲然作态,“品牌方送的,国际品牌呢。”

姜语还是怼:“垃圾,回头我送你一套。”

吴清妍笑了声:“那行。”

再之后,很久的寂静。

长椅中间隔开的距离仿佛不存在,她们隔得已经太近,二十来年,从未这般近过。

久到几乎被遗忘的时间后,吴清妍蓦地转头看向姜语,张张嘴,又迟疑闭上,还是开口:“倒有件事还没来得及跟你说清楚,你别又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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