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节(2 / 3)
、华美的一生。你们在意之人的?鲜血,才是我的?注脚,做肉食者,总好过做草芥。”
他眼睁睁地看着落薇与宋泠挽着手,离开了昏暗的?乾方后殿。
“不杀你,不足以为?那些云上的?亡灵祭奠,我会将你送回燃烛楼那个地宫当中,然后封死那个地方。我不会去瞧你,也不会记得你——我不该来问?你,因为?你直到今日,仍觉得一切都是他人之过。你既死不悔改,你我之间的?骨血亲情,便尽于此?地,当年我流在地宫中的?血,便是对你最后的赔礼。”
你便在亘古的、从太初到永劫的?孤独当中,忏悔和死去罢。
宋澜终于感受到了胸腔中一种沉闷的痛楚,他徒劳地张着嘴,想如同从?前一般挤出一串哭声,或是歇斯底里?的?咒骂,或是含悲忍辱的?乞怜,可他如同被人扼住了脖颈一般,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有人架住了他的胳膊,将他从?殿中拖了出去,他浑浑噩噩,抬头望天。
月初之时,没有月亮,连如勾的弦月都没有。
“再看?一眼这月亮罢,今后便再也见不到了。”
这句话突兀地在他耳边响起,随即他重重地落入尘灰之中,任凭侍卫将他头顶的?光线尽数填满,连一丝缝隙都没有留下。
宋澜在黑暗之中摸索,却不知?被什么绊倒,重重地摔在了地面上。
抬起头来,他却在臆想中看见了躺在榻前的高帝。
如同被蛊惑一般,宋澜连滚带爬地凑到了他的近前。
他记得他此?时的?模样,这是刺棠案那日的?深夜,高帝听闻宋泠遇刺之后呕血昏迷,玉秋实守在近前,在皇室众人到来之前,先将他叫了过?来。
来前,他背着玉秋实,从?手下的医官那里讨了一副催发高帝头疾的?药。
高帝多?年头风,发作起来痛不欲生,他端着药碗走到榻前,心尖发颤。高帝恰好在此?时醒来,眯着眼睛唤了他一声:“子澜……”
宋澜手一抖,险些砸了那碗汤药,他抹着眼泪跪了下去:“爹爹……”
高帝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如今病得昏昏沉沉,甚至没有意识到他为何独自?在这里?:“好孩子,你、你去把你五哥唤来……”
五哥?
高帝爱重皇后,自?然无法强迫自己喜爱这个不合心意的孩子,虽说宋泠将他的?遭遇告知?他后,他愧疚不已,立刻将他送去了资善堂。可从?始至终,无论在宫宴上还是私下里?,他对他的关怀与所有人都无二样。
甚至连这样父子独处的时间,都屈指可数。
他跪在榻前,期盼着他在濒死前能说上一句,可等到如今,只等来了一句“五哥”。
宋澜听见自己如同游魂一般地道:“是,爹爹,你先将医官送来的?药喝了罢。”
丧钟响彻上元节的夜晚。
玉秋实跪在殿前重重叩首,嗑得额头乌青,他失魂落魄地从?殿中走出来,抿着嘴唇,将所有的?表情敛去,只余下悲痛欲绝的茫然:“老师,爹爹去了。”
“殿下不要害怕。”
怕……确实是要怕的?,可他所害怕的?,并不是无父无母、无师无友,而是面前的?玉秋实、是落薇,终有一天会知道他做下了什么事。
玉秋实原本只想在刺棠案后推宋澜为储君,却不料高帝因此?崩逝,他愧悔不已,病了好几个月。
既然坐下,便没有回头的路了。
从?那日之后,他小小年纪,竟也患了头风。
宋澜抱着脑袋,在地面上痛苦地翻滚起来,可眼前的一切却如同目连戏般在他面前接续上演,玉秋实和高帝的?身影相继消失后,他耳边又突兀响起一个年老的女声。
那是他被激得气血上涌、一剑洞穿成慧太后前胸时,她扑上来贴在他耳边的?言语。
“你们的?……军队……打过?塞明河前,娘也有兄弟姊妹……若不是他们都命丧胤人的兵刃之下,我何必九死一生地来到这里……我的?一生,都毁在你们胤人手中,幸、幸好……”
她低低笑起来,声音仿佛淬了毒汁:“对了……你猜猜,是叫带着厄真?血脉的孩子篡了大胤的江山更好,还是叫同胞兄弟反目成仇更好?”
他松开手中的?剑柄,茫然地道:“你说什么?”
她却落下泪来,如同抱着珍宝一般叠声唤他:“我说,子澜,子澜,你猜猜娘当年杀的?孩子……究竟是自?己的?孩子,还是皇后的?看见你的贵妃抱着孩子时……我一下就想起了他,他那么小、那么软,不知他会不会……”
宋澜摇晃着她的肩膀:“娘,你在说什么!”
可她气息渐弱,已在他怀中失了生息。
“哈哈哈……我不会告诉你的……你永远都别想知?道,你到底是……谁的?……”
这声音如同噩梦一般萦绕在他的耳边,宋澜趴在阴冷的?稻草中捂住耳朵,蜷缩起身子来。
“我身上流着的?,是厄真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