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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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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他帮不上,前朝的事儿再耽搁岂不两面折?他定定神,拿着折子走到金花的书桌前,吴良辅早置下朱笔。

案上还摆着她日常用的笔墨纸砚,她的甜香气幽幽沁上身,大约今日她还曾在这案上写字儿,盘桓许久,才留下这一身香。旁边一叠纸,是她写的画的。他捺着想去翻那叠纸的好奇,展开奏折。

达素的折子怕是提前写就的,洋洋洒洒万言,他起初还听见她在殿里喊疼,后来便沉进军务里,脑里是金陵的地图,再想想江苏浙江的排兵,他捡起御笔在折上批朱。一理事,就记不得时间,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合上折子,吐出一口气。

这时方听殿里一片乱糟糟的人声,分不清是金花还是宝音,好像还有慈宁宫的老嬷嬷。周围没人,太监在外头候着,小宫女都在内殿。他一踢椅子起身,经过门口的时候日影都黄了,给黑色的地砖染上一片金,他惊觉太阳已经落到红墙头,下午已经过了一半,刚那折子大约看了一个时辰。

那她又疼过一个时辰?想起她最后对他露出的那个苦笑,他心里一凛,浑身冒冷汗,急急摆着长腿一步迈进内殿。老嬷嬷小宫女围在皇后身边,他看不见她,扑面而来一股热浪混着血腥气。

金花疼得受不住,问宝音:“姑姑,有药吃嚒?”一动,汗就顺着眼眉淌,流在眼里刺得生疼。身上也疼,怕像佟妃那样抓伤人,她用手攥着床边。没劲儿才松了手,心上“砰砰”直跳,像将从胸里跳出来,她又用手捂着心口。

姑姑起初说不能吃药,伤身子,后来就说快了快了,一会儿说十指,一会儿说能看见头顶……她也想再憋口气,可她疼昏了,身上一点儿劲儿都没有,生孩子果真又累又疼又危险,她还没想完,就没意识了,飘进一片混沌。

跟上次一样,她闻到医院消毒水的味道,耳边是不同的“滴答”响。妈妈,是不是妈妈还在等她,她一睁眼就能看到妈妈,想了二十多年的妈妈……

同时听见福临的声音,他用他好听的声音叫她的名字,还有小婴儿的哭,姑姑也在哭。听到小婴儿的哭,她更安心了,她跟他的小娃娃已经出生了?就让那个像他又像自己的孩儿陪着他罢,她回去找妈妈。

“女儿。”呵,模模糊糊的,妈妈在唤她,她赶忙循着声音去,妈妈……

浑身疼,尤其是腰,她被人抱着,勒得喘不过气,那个唤女儿的,听清了,是她的乳娘,宝音。走错边儿了?她喘口气,有气无力地说:“疼。”

抱着她的人松开手,把她轻轻捧着,一张俊脸送到她眼前,是福临。他脸上不知是泪还是汗,仿佛还有淡淡血迹。他接过一碗药,给她灌到嘴里,她咂咂舌,是参汤,才咽下去,闭着眼睛听他喃喃:“花。”他带着哭腔,说不出别的。

她绵绵倒下去,耳边一串“哇哇”格外响亮,闭着眼睛,胸上放来一个奶香奶香的热乎乎的肉团团,那“哇哇”就在耳边了。

作者有话说:

恨,为什么不能给金花安排个无痛生娃。

壹陆陆

金花睁眼, 看到一个梨子脸的小娃娃,极力张着小嘴在她身上哭,一眼能看到翘舌头后的嗓子眼儿。带着刚出生的奶声奶气, 可也声震屋瓦,饶是坤宁宫这么高的藻井也满满当当的人声儿……她忙闭上眼, 扭头皱眉。

心里有个念头压也压不住:塞不回去了。

福临把脸埋在她耳边,什么热乎乎的, 一直往她耳朵里淌, 她忙睁开眼挪脸去找他的脸,就看他还是刚刚那一脸亮晶晶的水汽,还得带着暗红的血污,她有气无力地说:“你啊……是公主吗?”

还没说完, 身上又传来一阵疼, 胸上娃娃哭, 这个男人也哭。多亏宝音冒着犯圣拨开人, 先接了小娃娃,又问她:“娘娘?”

她一把抓住宝音的手,冰凉透心的手:“姑姑,我疼。”

宝音抱着怀里小婴儿轻轻摇两下,用手心轻轻拂婴儿软软的背,还没说话,外间吴良辅的亮嗓子叫了一声:“太后娘娘。”宝音一下变了脸色刚要说什么就收住了。

福临忙擦脸, 看看自己的袖子,他见外臣的缎子衣裳还在身上,不用想, 不能用这个擦, 抹一下一个水印子。慌乱中看一眼金花, 她皱着眉从枕下抽出一条帕子,他忙接了,在脸上画猫一般擦擦,跺跺脚。

只来得及浅浅瞟一眼金花,她皱着眉抓着宝音的手,他来不及细想,稳稳心神,有板有眼地迈步出去 。

太后已经领着人站在殿里,福临背着手踱出去,看到太后,蓦然心里一沉。太后的气焰姿态他都觉得眼熟,大约母子这么多年,彼此间熟稔,一举一动都似曾相识。

“母亲。”他朗声一叫,两人都有点诧异,天生的母子,何时疏远到这一声都听着生?

福临心里懊悔,他多久没这么喊太后,今儿心里存着事儿,居然脱口而出,怕是露了慌张行迹和气怯。

太后心里更不好受,皇帝跟她的亲热恍如昨日,今儿他的眼神她都瞧不明白了。他不光疏远她,还跟她对着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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