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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节(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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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晚缩在袖中的手浸满了冷汗,脸上却仍旧神色平静:“你父亲韦商当年任漳州太守时替谢太后做了一件事,帮她害死了一个女人,那个女人是我的生母。”

周围众多禁军,她当然不可能将话说得太明白,只这么一点,韦春则略微茫然之后,立即想通了。

世家豪门,手上沾了多少血,犯下多少隐蔽罪孽,荣华富贵用什么换的,外人不知,自己人心里还没数吗?

音晚以余光丈量地面,谨慎地挪了半步,面上悲伤深郁:“所以,韦春则,你我之间即便有缘,那也只是孽缘,我父亲自始至终反对你靠近我,不是因为他对你有偏见,而是我们两家有难消深仇。”

韦春则像是深受打击,痴痴发愣,音晚捕捉到他恍惚的神色,利落挪了最后的半步,叫了一声“含章”,立即闪身向一边躲开,电光石火之间,萧煜劈手夺下禁军手中的弓箭,搭弦引弓,伴着轻啸银光飞朔,紧接着是一阵刺入血肉的闷顿声响。

韦春则还在想刚才音晚的话,茫然低头,只见胸前插着一根箭,箭刃没入胸膛,露出一截白色羽翎,正在风中微微颤抖。

疼痛袭来得有些缓慢,他冷笑一声,手摸向袖中,却被人扑到在地。

音晚早就看出他袖中有古怪,压着他摸过去,韦春则胸前已有血洇成一团,他懒得再去与她扭打,趁她在自己袖中翻找时,手捏上了她的咽喉。

他想哪怕使出吃奶的力气也得先把她掐死,她不是那么喜欢当普渡众生的善人吗?那便成全她,以身饲虎,功德无量。

他的手将要收紧,陡觉一股热血喷了满脸,他迟钝地歪头看去,右臂已经不在了,自肩膀往下,空荡荡的,切口鲜血喷涌,地上全是血。

萧煜扔掉沾血的剑,把音晚拉起来搂入怀中,心仍在“砰砰”的跳,缓了许久,那如坠冰窖的惊惧才渐渐消散,他只觉愤怒异常,紧箍住音晚,终于可以把那句曾经她对他说过无数遍的话还给她了。

“谢音晚,你这个混蛋!”

萧煜低头亲了上去

“谢音晚, 你这个混蛋!”

萧煜咬牙切齿连说了两遍,搂住她的腰,声音蓦地软了下来:“哪怕这世上所有人都会在关键时候舍弃你, 可是我不会, 我会不惜一切救你, 然后……”他略微哽咽,再说不下去。

音晚自他怀里仰头,好奇地问:“然后什么?”

萧煜咽下苦涩,道:“然后倾我之力, 护你余生安稳无忧。方才我就在想, 若我们能逃过这一劫, 我愿熬尽心血把这世间建成你想要的样子,远离战火纷争,太平喜乐, 盛世安康。”

两人身上都沾了血,风一吹, 浓重的血腥味便袭来, 音晚的鼻子耸了耸, 秀眉紧皱。

萧煜忙把她从怀里捞出来,拉着她进屋,走到一半想起什么,又弯身拾起剑往韦春则身上补了几下,确认他死得透透的了,才把剑扔开, 快步上前,将音晚打横抱起。

萧煜让人打热水给音晚沐浴,她不肯。萧煜让音晚去把身上这件血渍模糊的衣裳换下来, 她也不肯。目光直勾勾盯着门,总不肯挪地方。

等了大约半个时辰,桐安巷那边终于来了信。

陆攸进来禀道:“润公命人来送信,说人已经救出来了,一切顺利。”

众人皆松了口气。

那边随行太医已查验过韦春则袖中的毒气筒,正捧着东西来向萧煜回禀。

这毒气筒内蓄着剧毒烟雾,绯色,嗅之封喉,不出一刻便会毒发身亡。而且它有个特性,这绯色毒雾不易消散,会聚拢在上空,便如天降彤云,格外显眼。

萧煜终于弄明白韦春则同手下爪牙独特的联络方式是什么,照此推测,这白马寺周围一定还埋伏着他的人,时刻关注着寺中情形,一旦发现有绯色烟雾聚顶,立刻传讯回桐安巷杀人质。

他看了陆攸一眼,陆攸会意,立马带人排查方圆五里,吩咐下去,可疑人等一律收押严刑拷问。

安排完这一切,萧煜返身回来,冲音晚低眸一笑:“可以梳洗更衣了么?”

雪儿陪着音晚去了后院厢房沐浴,宫女送来面脂与香泽,雪儿却不让她们靠前,留下东西便将人都屏退。

音晚沉身浸入温热的浴水中,汩汩水流漫过全身,既能洗涤污垢亦能舒缓紧张。

白茫茫热雾笼罩中,雪儿拂开纱幔进来了。

她端着髹漆托盘,里头堆满了瓶瓶罐罐,搁到一边,秀致的眉宇很是严肃,道:“今日之事实在太危险了,晚姐姐以后不能再冒这样的险了。”

多年不见,她身上少女时的俏皮跳脱淡了许多,亭亭而立,纤纤秀巧,颇有些当家主母的气魄了。

音晚不禁笑:“好,都听雪儿的。”

雪儿隔着热雾瞧她,随即也是无奈一笑,挽起袖子上前伺候她沐浴梳洗。

女子沐浴本就是琐碎活儿,一会儿要往青丝上涂抹兰膏,一会儿又要往身上涂抹香脂,忙碌中两人便闲话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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