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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便以修道者不涉尘俗为由避世不出。
由此可见,这片天地早在万年以前就已从根子里坏透了,那时的人心与今日的人心,有何不同?
这场仙门之人所谓的天劫并非突如其来,业力之灾早就降临世间,潜移默化篡改人心,天地灵气也因此日渐稀薄,凡界众生却无知无觉,还在纵容罪恶。
甚至可以说,这些仙家门人的贪婪与自私,是天灾帮凶,是万恶之源。
云溪谷在何处?阙清云忽然问道。
陈邱风愣了愣,不解对方意图,却还是如实回答:此去向东八百里。
玉潋心朝方绝念使了个眼色,后者便将手中所擒之人扔还陈邱风身侧,陈邱风接过徒弟,再抬首,方才立在眼前的三位高手已去无影踪。
云溪谷外两百里,有一座自业源之灾中保留下的凡人城池,唤为朝旭。
朝旭城原是云溪谷的仙坊,隶属云溪谷管辖,驻守城池的势力是云溪谷于凡世中的三大附庸,云炎帮、天灵教和世家邹氏。
其中,又以邹氏底蕴最为丰厚,势力范围遍及朝旭半座城,掌控西、南两座城门。
阙清云三人东去,行及朝旭,所见便是由邹氏把控的西城门。
至城外百余里,途中便见处处难民,这些人乃是周围灾区的幸存者,从附近山村、城镇中迁移出来,赶了数百里路,前往最近的避难所。
他们三两成群,个个衣衫褴褛,有些看着像好几日未曾饱腹,饿得面黄肌瘦,却还要坚持往前走。
可难民迁徙沿途亦不平静,不时便起口角争端,时有彼此大打出手的场面,轻者挨几记重拳,重的可能暴毙荒野。
然而周围的人对这一切似已司空见惯,若有人打了起来,没人上前相帮,他们像碰见瘟神似的,唯恐避之不及,令迸溅的鲜血溅在自己身上。
越靠近朝旭城,城外的难民就越多,及至城门之下,难民已是随处可见,摩肩接踵,欲入城门的难民长队排到数里开外。
守城的卫兵会用乳白色的灵珠检测欲入城门之人身上的业力,一旦灵珠有所异动,此人便不允入城。
无论其如何苦苦哀求,这些卫兵也不改其色,将其乱棒轰走,随意弃置于城楼之下。
故而城外除了一条长队,还有数不清的,无法入城的难民,那些排队的人里,十个也难有三两人能通过灵珠检测。
有些反复排队被卫兵认出来的,上去便是一顿乱棍,有时甚至直接将人打死,惩戒力度大了,那些入城无望的人,便渐渐自暴自弃,露宿于城外。
每天都有人死去,这些人的尸体在入夜之前就会被城卫统一拖到城外,一把火烧个干净,以免其入夜业障出现之后,化为行尸走肉,贻害无穷。
玉潋心三人立于缓坡之上,遥遥望着一里外的朝旭城,神识探过,城门内外的情形一览无余。
城墙上设有阵法,虽无其形,却有隔绝业障之效,至少表面上,这座朝旭城确实可以算得上是凡人的避难之所。
眼下,正有一位妇人带着自己的孩子欲入城门,却在接受灵珠检测之时,发现那孩童身上有极重的业力反应,卫兵厉声呵斥,允妇人入城,但孩子必须留在城外。
那妇人如何肯依?当即跪下,抱住卫兵的裤脚,恳求对方施舍善意,恸哭言道:孩子还小,岂有祸心?求求各位大人行行好,给他一条生路吧!
卫兵无论如何不肯答应,被妇人闹得烦了,一脚将其踹开,怒道:
允你入城已是仁至义尽!后面还有那么多人等着,业力缠身,若是他染了魔病,一城的人都要因他遭难!
听得此言,尚未入城的难民顿时愤慨不已。
你这妖妇好生自私!若不想入城,便换旁人,莫要在此挡道!
业力如此之强,必有魔病在身!还不快滚!
当真晦气!
怒骂之声此起彼伏,甚至有人直接上去,拳打脚踢,欲将其赶走。
妇人身后是个杵着手杖的男人,趁乱一棒敲在其人脑后,妇人惨叫一声,当即七窍流血倒在地上,守城卫兵冷眼旁观,不为所动。
便在这时,人群中蓦地传来一声震天的哀嚎。
却见那自方才起就一直默不吭声的男孩儿在其母悲怆倒地之后,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狠而准地捅进动手打人的男人心窝,鲜血霎时染透男人背上的衣服。
那男孩儿扬起脸来,一双眼睛已是一片猩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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