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93)(3 / 3)
瞧病。
好在朱今辞还是身体底子好,不过两日便从昏睡中醒来,反倒是林弦歌,连日劳心费神,又想起伤心事,勾起身体的沉珂病灶,饭也懒得吃了。
朱今辞醒来后正巧锦儿在房里逗林弦歌开心,看到那天拿剑指着父亲的人满身凌乱的出现,嗖的一下就跑出去打他。
林弦歌在榻上昏昏欲睡,听见动静后强撑着起身,声音虚弱锦儿,不得无礼。
林锦看着朱今辞还想打,但是听到爹爹的声音,立刻就窜了回来,脸上乖巧的让人心疼,爹爹,你醒了。
嗯
林弦歌不轻不重的应了一声,抬眼看见何木失魂落魄的站在床前,他似乎跑的很急,嘴唇开合,想说什么却没有发出声音。
何大哥,你怎么出来了,咳咳咳,咳咳咳咳
林弦歌起身才想起来何木脚上也有伤,连忙皱眉让他坐下。
谁知何木却是盯着一桌子几乎没动的菜,声音痛苦怎么不吃饭。
林弦歌挑眉看了一眼何木,心想他应该现在烧是退了,神志应该清楚了,怎么还是这副样子。
没什么胃口。
林弦歌没看到何木身后一直跟着的两人,突然注意到何木手臂上渗出血的纱布,登时眉毛蹙了一下。
他总不能让人带着没好的伤回去,林弦歌转头去喊郎中,谁知小厮说郎中才出王府半刻,怕是现在已经到家了。再请要等些许时间。
林弦歌看何木一脸可怜兮兮的样子,顿时有些于心不忍,索性他在宫里被朱成寅磋磨的时候自己学过一些包扎的知识,于是便叫手下拿绿瓶子的小药来。
朱今辞满心只在醒来后胡凛说林弦歌不太好,等到林弦歌过来拆他的纱布的时候才反应过来。
朱今辞身体一向好,再加上他不把自己当回事,伤口看上去骇人的很,他却不知道疼一样,纱布还没拆下来就先一步捂住林弦歌的眼睛,别看,先吃饭。
他觉得没什么,反倒是林弦歌先惊了一下,朱今辞发高烧的时候他去看过一次,也不知怎么,拽着他的手一直喊疼,疼的眼泪都掉下来了,怎么清醒了还敢做这么大动作。
只是他不知道,那时朱今辞在梦中一遍一遍看他受过的苦,早就分不清现实与虚幻,只恨不得自己再痛千倍万倍,又哪里会觉得手臂上微不足道的箭伤疼。
家仆说林公子今日才能下床,因着贺某那日任性的原因,贺某家中有世代从医之人,若林公子按着他的处方喝药,慢慢的,一定能将养回来。
朱今辞一席话说的艰难,明明歌儿是自己的人,到如今却连关心他都不能明目张胆的关心。
林弦歌上药的手指一顿,抬头看向何木的神色,这人严肃的很,好像真的在替他谋出路。
不由的心里微微暖了下,却是不想何木再为了他劳心费力:何大哥,我这已是陈年旧病了,如今也只是熬日子,过一日尚且算一日吧。
熬日子,朱今辞心里登时像被塞了一把水银,坠疼得难受。他强颜欢笑道再是陈年旧病,治总比不治好些。
好了。
林弦歌换了一方干净的纱布按在何木的上臂,像是没有听见何木说的话。起身让丫鬟领着锦儿出去玩。
我无牵无挂,早就无所谓了。唯一放不下的也就只有锦儿和我的夫君,等我身去之后,我的夫君会照看好他,何大哥不必为我担忧。
无牵无挂,无所谓。
朱今辞心里抽搐一样的疼,他连牵强的对他笑一下都做不到,只垂下眸子涩涩的盯着地面,似乎要将那地面盯出一个洞来。
林公子,即便是为了家人,为了爱你的人,也要想的好些。
他知道,他是最没有资格说这样话的,可是他还是抱着心底里一丝隐秘的希望,若他还能有分毫的怜惜他。
若他,还没有忘记他。
家人?
林弦歌脸色倏然冷了下去,一时急火攻心,眼前竟成了一片黑色。
我父亲曾是一朝忠良,母亲是诰命夫人,他们本应该是这天底下顶尊贵的人。
可是他们一个自戮,一个临死前看着自己的孩子行尽龌龊肮脏之事,雌伏于别人身下摇尾求欢。最后撞柱而亡。
林弦歌唇齿间一股金属味的血腥,呛得他整个人都在发颤。
何大哥,我这样的人,死了之后是不是该入阿鼻地狱教我永世不得超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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