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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病入膏肓后 第19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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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话没说完,梅鹤庭回手将屋门掩个严实,眸底浓墨重潮,一步步走近她。

清凉的松雪气扑袭而来,男人颔首低语:“可臣并不愿与殿下一别两宽。”

宣明珠有些懵然,不解他家当都打包停妥了,为何又反口。

过于紧迫的空间令她不适,皱眉后退一步。

身后是拐折型的多宝阁,论此地形,自然梅鹤庭更为了解,伸臂撑在女子小巧的耳垂边,掌根抵上木格子,轻易将人圈在方寸之内。

卷草纹袖口下露出一截子象牙白的手腕,劲瘦匀亭,隐青色的脉管清晰可见。

没什么旖旎调情的意思,梅鹤庭生平不懂得那一套。不过是拈花拂柳般的随意动作,却如猎人静待猎物入彀,眼神中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胶着。

宣明珠莫名其妙:“何意?”

轻撩翘起的长睫,不带一丝情绪,又像一把细密的小刷子自梅鹤庭的心尖软肉上拂弄过。

他的喉结不禁轻滚,莫明想起一件无关的事:他好像有将近一月没碰她了……

男人一咬舌尖,随即拴住心猿,仓促移开视线,一脸正气地从她身后的木格子上拿起三只长条檀盒。

“按殿下之意收拾行囊,并非臣意如此,只想以此表明,臣非那等死皮赖脸的攀附之徒。但我,从未想过与殿下分离。

“臣的心意与歉疚,全在这里,请殿下看一看再下决定。”他的声音很低很慢,字与字间勾粘得低靡。

梅鹤庭心中是有底气的,他与长公主之间本无不可解之结,只因这些年他忽略了对方的感受,他认错,也认罚。

女子心性,受了委屈总要闹一通出气方罢。

故而他精心准备了此三物,有足够的信心令伊人重展笑颜。

与此同时,太医署中。

梅豫皱眉翻找着四月初八那日太医为母亲问诊的脉案,从旁伺候的小医倌枯眉丧脸,只差哭出来了。

“梅公子,小人晓得您是长公主殿下的公子,才斗胆破例让您进档房,这实在不成规矩了。前不久驸马爷也来过一回,贵主们到底想找什么呀?”

梅豫拈着纸页的指尖登时停顿,抬头,“你说谁?”

医倌道:“便是梅驸马呀。”

梅豫团在一起的眉心又紧几分。

宝鸦说父母之间不对劲,并非空穴来风,他仔细推衍过,是从母亲的生辰宴之后,他去请安时便觉得母亲的神色不同以往,气色也仿佛不大好。

初八那一日,太医署的杨太医又恰巧入府请过脉。

梅豫凝思片刻,将一无所获的脉案册徐徐合上,向小医倌抛了一粒金稞子,颔首告辞。

既然父亲已查过,脉案上又无甚大事,便不是娘的身体出了问题。

只要不是这个,就是天塌的事他也不怕了。

走出太医署的梅家大公子眉宇间倏然清明,浊气一去,显出少年郎的翩翩风色。

他打算到饴然坊买些新出的糖果点心,好回去哄家里头的小祖宗——“好兄长”这个头衔,总不能叫那蔫儿有主意的小子一人占了去。

一辆青帷朱轮马车从宽敞的朱雀大街驶过,扬起浅浅尘埃。

微风掀起半片车帘,惊鸿一瞥间,梅豫蓦然眼熟。

“祖母?”

保养得宜的妇人侧脸一闪而过,梅豫脚步滞住,下意识眨动眼皮。

马车中的那人,是在江南老宅的祖母吗……她老人家上京来,为何没有事先通信?祖母身边那片烟霞色的衣袖,是族中的哪位堂姐妹陪同来了吗?

不对,如今京城多风传,祖母不会是听到母亲要休夫的传闻了吧……

梅豫心头诸多疑问翻滚,陡然精神——不对啊,方才那辆马车,怎会挂着慎亲王府的徽记?

“糟!”少年拔足狂追。

念“是臣错了。”

书房中一时无声。

淡淡书墨香气,弥漫在沉默的二人之间,檐下缀有双片翡翠穗子的六角如意灯随风轻晃,一声两声,清如玉碎,间或传进屋里。

梅鹤庭手托三只檀盒,僵持在宣明珠眼皮底下。

三只盒子皆是同等制式,一尺长三寸宽,雕嵌着螺漆柏纹,朴素又不失古雅。

这样的盒子,宣明珠从前收到过七只。

年年七夕,他都会用这样的礼盒送她一份乞巧礼,雷打不动。

忠勤为国的男人,分不出精神在风月事上下功夫,必是同样的时辰,同样的盒子,甚至同等的神情,对她说简单的两个字:送你。

要说不同之处,大抵在于匣椟中的情词,或蕴藉,或隽永,偶有直白大胆的字句,她莽地读见,心尖就似被灌汤包的汁子轻烫了一下,漫漶着漫漶着,星火便燎成焦原。

想起那些年有过的温情,宣明珠的神色由戒备转为释然,最终平静地看了梅鹤庭一眼。

“你说的弥补歉疚,也许我曾在意过,如今已无关紧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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